月光透过妖瞳的红膜照进去,原本漆黑的船舱突然亮了,我看见舱底码着整整齐齐的木箱,最上面那箱的缝隙里,露出截染血的红绳。
\"是村妇的裹脚布。\"我压低声音,指甲掐进祁煜琛掌心,\"和前世那些被血祭的村妇用的一样。\"
他反手握住我的手,指节抵在我手心里画了个\"撤\"字。
我们刚要退,船尾突然传来\"咔嗒\"一声——是机关触发的动静。
\"有埋伏!\"祁煜琛拽着我往船下跳,破妄剑\"嗡\"地出鞘,剑气劈开迎面而来的飞镖。
我摸出灵泉袋甩向左侧,灵泉水溅在两个蒙面人身上,他们立刻发出杀猪般的惨叫,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
更多脚步声从四面八方涌来。
我背靠着祁煜琛,能感觉到他后背的肌肉绷得像铁,破妄剑的幽蓝光芒在我们周围织成网。
月光被乌云遮住,蒙面人举着火把冲过来,火光里,我看见为首那人的手腕上——系着和引魂灯里玉牌同样的云纹红绳。
祁煜琛的剑突然颤了颤,他低头在我耳边说:\"清儿,抓紧我。\"
我攥紧他的衣摆,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
火把的光映着那些蒙面人的脸,他们眼里没有活人该有的光,只有浑浊的死气——是被邪术控制的活死人。
为首的蒙面人举起青铜面具,露出半张腐烂的脸。
他咧开嘴,露出黑黄的牙齿:\"祁三少奶奶,别急着走啊\"
我后颈的妖瞳突然剧痛,眼前闪过无数画面:坠崖时的风,血祭场上的哭嚎,还有三天前井里女尸空洞的眼窝。
祁煜琛的手在我腰间收紧,他的声音像浸了冰的刀:\"清儿,看我剑。\"
破妄剑的幽蓝突然变成炽白,我感觉有股热流从他掌心传到我体内——是他的玄冥真身碎片在燃烧。
活死人的惨叫声里,我摸出最后半袋灵泉,和他的剑气一起泼向人群。
火光中,为首的蒙面人突然转身就跑。
祁煜琛刚要追,我拽住他:\"阿琛,看船舱!\"
最上面那箱裹脚布下,压着本沾血的账册,封皮上写着\"血祭日程\"。
我扑过去抓起账册,翻到最后一页,上面用朱砂写着:\"七月十五,月圆时,祁家祠堂,百鬼开门。\"
\"七月十五?\"祁煜琛的声音冷得像冰,\"还有三天。\"
我攥紧账册,能感觉到指尖在发抖。
活死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祁煜琛的剑在我们周围划出半圆,剑风卷得火把东倒西歪。
他低头看我,眼里的冷火突然软了些:\"清儿,怕吗?\"
\"不怕。\"我把账册塞进他怀里,\"只要和你一起。\"
他低头吻了吻我发顶,剑势更急了几分。
活死人的指甲刮过我的衣袖,我摸出灵泉袋砸向最近的敌人,泉水溅在他脸上,他的腐肉立刻脱落,露出白森森的骨头。
\"三少奶奶!三少爷!\"
远处传来阿福的喊叫声,我看见祁府的护院举着火把冲过来。
为首的蒙面人骂了句什么,带着剩下的活死人往巷子里跑。
祁煜琛刚要追,我拉住他:\"先看账册。\"
他翻开账册的手顿了顿,月光下,我看见他喉结动了动:\"清儿,这上面记着当年推你坠崖的人,叫"九爷"。\"
巷子里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我和祁煜琛同时抬头。
月光重新洒下来,照见巷子尽头的墙上,又出现了那道蛇形划痕——这次,划痕里渗出的黑血,正缓缓聚成两个字:
\"来取。\"
祁煜琛把我护在身后,破妄剑的白光几乎要刺破夜色。
我摸了摸发间的翡翠簪子,又摸了摸腕间的红绳——前世我孤孤单单坠了崖,这一世,我有他,有空间,有灵泉,有所有被我护着的人。
活死人的脚步声还在逼近,祁煜琛侧头看我,眼里有火,有光,还有我熟悉的温柔:\"清儿,我们该让他们知道\"
\"祁家的人,不是那么好欺负的。\"我接完他的话,妖瞳在月光下泛起红光。
灵泉在我袖中发烫,破妄剑的嗡鸣里,我听见自己的心跳,像战鼓,像号角,像所有被血祭的冤魂,终于等到了——
讨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