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南的靴子踩在厚厚的落叶上，发出细微的碎裂声。林天山脉的雾气比想象中更浓，几乎遮蔽了所有视线。他握紧腰间的妖尊令，那枚古朴的令牌散发着微弱的热度，仿佛在提醒他这片森林的危险。
\"这鬼地方连个路标都没有。\"他低声抱怨着，拨开挡在面前的灌木丛。离开青石镇已经三天了，按照玄机子给的简易地图，他应该已经接近山脉中部的灵药谷。
一阵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林南突然停下脚步，后背的汗毛竖了起来。有什么东西在盯着他——不是野兽那种单纯的警惕，而是带着智慧的审视。
\"谁在那里？\"他转身喝道，手已经按在了妖尊令上。
回答他的是一道白色闪电。林南只来得及侧身，那道白影擦着他的脸颊飞过，在树干上借力一蹬，又朝他扑来。这次他看清了——那是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琥珀色的眼睛闪烁着不属于动物的光芒。
\"妖尊令的气息\"白狐口吐人言，声音清脆如银铃，\"果然是你偷走了它！\"
林南狼狈地滚到一旁，躲过白狐的第三次扑击。\"等等！我不是偷的！\"他急忙喊道，同时感到妖尊令在腰间剧烈震动起来。
白狐在空中优雅地转身，落在一根低垂的树枝上。它的身形开始扭曲变化，毛发收缩，四肢拉长，转眼间化作一位白衣少女。她轻盈地落在地上，银白长发随风飘动，一双狐耳警惕地竖起。
\"撒谎！\"少女——白小小——厉声道，\"妖尊令是我族圣物，怎会落入人类之手？除非\"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悲伤，\"除非你杀了我父亲。\"
林南愣住了。\"我发誓我什么都没做！这令牌是我在山洞里捡到的！\"他急切地解释，同时悄悄观察着四周。这狐妖能化形，至少是妖将级别，正面冲突他毫无胜算。
白小小眯起眼睛，鼻翼微微翕动。\"你身上确实没有血腥气。\"她犹豫了一下，\"但妖尊令不会无缘无故认主。除非\"
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打断了她的思考。地面开始震动，树木剧烈摇晃，一只足有两人高的山魈妖撞断灌木冲了出来。它的眼睛血红，獠牙外露，身上散发着狂暴的妖气。
\"暴走的山魈！\"白小小惊呼，\"你做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做！\"林南大喊着后退，同时感到妖尊令变得滚烫。令牌似乎对山魈的妖气产生了反应，发出淡淡的青光。
山魈嗅了嗅空气，血红的眼睛锁定了林南腰间的令牌。它发出一声贪婪的吼叫，猛地扑来。
\"小心！\"白小小突然闪到林南面前，双手结印，一道白色光幕挡在他们面前。山魈撞在光幕上，发出痛苦的嚎叫。
\"它被妖尊令的气息吸引了！\"白小小咬牙道，\"我们必须联手！\"
林南点头，握住妖尊令。一股奇异的力量流入他的身体，他感到自己的感官突然变得敏锐起来。\"我该怎么做？\"
\"引导它的妖气！\"白小小一边维持光幕一边喊道，\"用令牌压制它！\"
山魈再次撞击光幕，这次光幕出现了裂痕。林南深吸一口气，举起妖尊令对准山魈。令牌上的古老符文亮起，一道青光射出，笼罩了山魈的头部。
山魈发出痛苦的嚎叫，挣扎着想要后退。林南感到一股狂暴的意志在抵抗，他的手臂开始颤抖，额头渗出冷汗。
\"坚持住！\"白小小突然松开光幕，双手快速结印，\"狐火·净！\"
一团纯净的白色火焰从她掌心飞出，融入青光之中。山魈的挣扎渐渐减弱，眼中的血色褪去，最终跪倒在地，发出低沉的呜咽声。
林南长舒一口气，放下妖尊令。令牌的温度恢复正常，青光也随之消失。他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透。
\"它恢复正常了？\"他喘着气问道。
白小小警惕地看着恢复平静的山魈。\"暂时是。暴走的妖族很难彻底治愈。\"她转向林南，眼神复杂，\"你真的能控制妖尊令。\"
林南苦笑。\"勉强算是吧。现在你相信我不是偷的了？\"
白小小没有立即回答。她走到山魈面前，轻轻抚摸它的额头，低声念了几句林南听不懂的语言。山魈发出感激的呜咽，慢慢退入森林深处。
\"最近越来越多的妖族暴走。\"白小小背对着林南说，\"我父亲失踪前也在调查这件事。\"
林南走近一步。\"所以你认为这两件事有关联？\"
白小小转过身，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她脸上，映出一张既美丽又忧伤的面容。\"我不知道。但我必须找到答案。\"她犹豫了一下，\"你愿意帮我吗？\"
林南没想到她会提出这样的请求。\"为什么是我？\"
\"因为妖尊令选择了你。\"白小小直视着他的眼睛，\"而且我感觉到你和其他人类不一样。\"
林南想起玄机子临行前的话：\"妖尊令现世，意味着平衡将被打破。你必须找到自己的道路。\"他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我可以帮你。但有个条件——你要告诉我关于妖尊令的一切。\"
白小小微微一笑，月光下她的笑容既狡黠又纯真。\"成交。不过这里不安全，我们先离开再说。\"
她转身走向密林深处，林南跟上她的脚步。月光下，一人一妖的影子在森林中交错，仿佛预示着某种命运的开始。
在他们离开后不久，一个黑影从树冠中跃下，捡起地上的一片落叶嗅了嗅。\"找到你了，小公主。\"黑影发出低沉的笑声，\"还有妖尊令的新主人。\"
黑影化作一团黑雾消散在夜色中，只留下几片被妖气腐蚀的枯叶，无声地宣告着危险的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