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您都想起来了?”老王的声音发颤,浑浊的眼珠警惕地转动。他瞥见张小帅染血的指尖正无意识摩挲着腰间,那里本该挂着的锦衣卫腰牌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半截焦黑的金属片,边缘还沾着融化的塑料。老人突然想起三日前那个暴雨夜,眼前这人浑身是血地躺在乱葬岗,胸口插着的断箭穿透了心脏,可此刻——
张小帅突然剧烈咳嗽,血沫溅在青砖上,却死死盯着老王:“李家小姐的尸体你们动过。”他想起穿越前最后一幕,解剖台上那具女尸脖颈处的勒痕,与三天前在义庄看到的伤痕完全不同。老王后退半步,后背撞上供桌,震得招魂幡哗啦作响。
“小的不敢!”老王慌忙摆手,补丁摞补丁的袖口滑落,露出手腕上褪色的红绳——那是今早从李家小姐棺中偷藏的饰物。张小帅的目光如鹰隼般锁定红绳,记忆碎片突然拼合:雨夜中家丁抬棺的身影、管家塞钱时阴森的笑容、还有自己被推进棺材前,看到的那口刻着龙纹的木箱。
“带我去见知县。”张小帅撑着棺木起身,伤口崩裂的血浸透布条。他摸到内衬里藏着的现代殡仪馆工作证,金属边缘硌得掌心生疼。两个时空的记忆在脑海中剧烈碰撞,让他太阳穴突突直跳。老王却突然扑过去抱住他的腿:“使不得!县太爷早被王财主收买了!”
院外突然传来马蹄声。老王脸色骤变,慌忙将张小帅推进供桌底下。月光透过桌布缝隙洒进来,照在张小帅染血的脸上,他看见对方瞳孔里燃起的火焰,与三日前那个雨夜,自己在乱葬岗看到的磷火一模一样。
“是王财主的家丁!”老王压低声音,手忙脚乱地将招魂幡盖在供桌前。脚步声越来越近,皂靴碾过落叶的声响清晰可闻。张小帅在黑暗中摸到供桌下的匕首,刀柄缠着的红绳与老王手腕上的饰物如出一辙。记忆突然闪回更久之前,在锦衣卫诏狱里,他曾见过类似的红绳——那是某个神秘组织的标记。
院门被踹开的瞬间,张小帅感觉老王的身体在剧烈颤抖。但他的目光却落在供桌上摇晃的长明灯上,火苗明明灭灭间,他看见灯芯跃动的阴影里,浮现出一口巨大的龙纹棺椁,棺盖上的符咒与自己后颈的烫伤形状完全相同。而在京城深处,某个密室中,真正的“圣恩赐棺”正在散发幽光,等待着知晓秘密的人到来。
棺中疑云
“意外?”张小帅的声音像破风箱,每一个字都带着金属摩擦般的沙哑。染血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地面青砖,指甲缝里还嵌着干涸的血痂。记忆碎片在剧痛中闪回:王财主家那口可疑的薄棺、女子脖颈处狰狞的勒痕、被家丁按在地上时后脑撞在石阶的钝痛还有穿越前那道神秘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荡。
老王突然抓起供桌上的桃木剑——其实是根开裂的扫帚柄,在张小帅面前晃了晃,木屑簌簌掉落:“您就摔下了护城河岸,等小的发现时啧啧。”他的喉结上下滚动,浑浊的眼珠滴溜溜乱转,目光扫过墙角那口空棺,突然提高声调,“不过您这一活,可把棺材钱给省下了!王财主那老狐狸还欠着十文钱呢!”
张小帅猛地抓住对方手腕,伤口崩裂的鲜血染红了老王的袖口:“说实话!那女子究竟怎么死的?”他的瞳孔收缩成针尖状,死死盯着老王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穿越前作为法医的职业本能告诉他,眼前这个老头在说谎,而且藏着惊天秘密。
老王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扫帚柄当啷落地:“官爷饶命!小的全说!”他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声音发颤,“李家小姐是被王财主的儿子糟蹋后勒死的。他们买通衙门,想把这事压下去,就把您”
话音未落,院外突然传来马蹄声。老王脸色骤变,慌忙捂住张小帅的嘴:“糟了!是王财主的家丁!”他拽着张小帅躲进供桌底下,自己抓起油灯吹灭。月光透过破碎的窗棂洒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阴影。
脚步声越来越近,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张小帅在黑暗中摸到腰间的匕首,掌心全是冷汗。他能清晰地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混着老王粗重的喘息,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老王头!尸体都老实着吧?”管家尖锐的声音响起。张小帅透过桌腿缝隙,看见一双绣着金线的皂靴踏进灵堂,靴底还沾着新鲜的泥土。
“妥、妥妥的!”老王从供桌下爬出来,点头哈腰的模样活像只缩头乌龟,“小的每半个时辰就巡查一遍,连老鼠都没敢放进来!”
管家冷哼一声,用手中的马鞭挑起地上的纸钱:“最好是这样。王老爷说了,明早天不亮就把那几具尸体丢进乱葬岗,要是出了岔子”他的话音突然顿住,目光落在那口敞开的棺材上,“这棺材怎么开着?”
老王的膝盖微微发抖,强笑着解释:“小的想着想着给里头透透气,免得闷坏了!”他的余光瞥见供桌下露出的衣角,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
管家狐疑地绕着棺材走了一圈,突然伸手去摸棺内:“少给我耍花样!”就在这时,张小帅感觉后腰硌着一个硬物——是穿越前他攥在手里的工作证,金属边缘在黑暗中泛着冷光。这个发现让他心中一动,一个大胆的计划在脑海中成形。
“等等!”张小帅突然从供桌下冲出来,匕首直指管家咽喉。月光照亮他染血的面容,眼神中透着骇人的杀意。家丁们顿时乱作一团,纷纷拔出武器。
“你你不是死了吗?”管家惊恐地后退,撞翻了一旁的烛台。火苗瞬间窜上纸钱堆,浓烟滚滚而起。混乱中,张小帅拽着老王冲向侧门,却发现门已被铁链锁住。
“从窗户走!”老王大喊一声,抄起扫帚柄砸向窗户。玻璃碎裂声中,两人跌出灵堂,摔进后院的杂草丛。追兵的脚步声近在咫尺,张小帅却在月光下瞥见墙角有个隐秘的洞口,洞口上方刻着奇怪的符号,与他穿越前见过的某个图腾一模一样。
“那是什么?”他指着洞口问道。老王顺着他的手指看去,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那是那是通往乱葬岗的密道,传说”
“走!”张小帅一把拽住老王,毫不犹豫地钻进密道。黑暗吞噬了他们的身影,而在灵堂熊熊燃烧的火焰中,管家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阴森的冷笑。密道深处,传来阵阵铁链拖拽的声响,仿佛有无数冤魂在黑暗中低语。
藏牌疑云
张小帅费力地扯动嘴角,却牵动伤口疼得倒抽冷气。铁锈味的血沫渗进齿缝,他余光瞥见老王浑浊的眼珠在自己腰间打转——那里本该挂着锦衣卫腰牌,此刻却只剩空荡荡的革带。夜风穿堂而过,卷起灵堂角落的纸钱,扑簌簌落在他染血的衣襟上。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张小帅垂下眼睑,装出茫然无措的模样,长睫在眼下投出细密的阴影,\"您能跟我说说吗?\"他蜷起手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借着疼痛保持清醒。前身作为现代刑警培养出的审讯直觉告诉他,这个守夜人知道的远比说出来的多。
老王喉结滚动着咽了口唾沫,皲裂的嘴唇动了动:\"您是锦衣卫南镇抚司的力士,姓张名小帅。\"他弯腰捡起地上的撬棍,金属头刮擦青砖发出刺耳声响,\"三天前您跟着查案,在城西乱葬岗出了事。\"老人的声音突然拔高,\"小的亲眼瞧见您胸口插着断箭,浑身是血!\"
张小帅的瞳孔微微收缩。乱葬岗、断箭、还有此刻身上根本不存在的箭伤——这个谎言漏洞百出。他注意到老王握着撬棍的手在发抖,指节泛白得像是要渗出血来,袖口不经意间滑落,露出腕间褪色的红绳。那红绳编织的样式,与他记忆里李家小姐棺中陪葬的香囊系绳如出一辙。
\"那我的腰牌呢?\"张小帅突然伸手抓住对方手腕,伤口崩裂的鲜血溅在老王袖口。老人吓得跳起来,撬棍当啷落地。月光正巧掠过供桌,照亮墙角那堆新劈的木柴——其中半截木桩上,赫然印着半个带血的掌纹,纹路与他右手完全吻合。
\"腰、腰牌?\"老王结结巴巴地后退,后背撞上供桌,震得长明灯剧烈摇晃,\"小的收尸时没瞧见!许是被野狗叼走了\"他的话音未落,院外突然传来马蹄声。老人脸色骤变,浑浊的眼珠里闪过惊恐:\"糟了!是王财主的家丁!\"
张小帅被拽着躲进供桌底下时,摸到青砖缝隙里黏腻的血迹。记忆突然闪回:雨夜中疾驰的马车、王财主管家阴冷的笑脸、还有自己被打晕前,塞进怀里的半片染血的衣襟。供桌下的阴影里,他悄悄解开内衬暗袋,油纸包还在——那是从死者指甲缝里提取的皮肉碎屑,此刻正贴着他发烫的皮肤。
院门被踹开的巨响传来,张小帅屏住呼吸。皂靴碾过碎石的声响由远及近,他透过桌布缝隙,看见管家腰间的鎏金匕首泛着冷光。那匕首的纹饰,与他穿越前在解剖室见到的凶器伤痕完全一致。
\"老王头,尸体都清点过了?\"管家的声音像淬了毒的蛇信。张小帅感觉老王的身体在剧烈颤抖,老人掌心的冷汗透过布料渗进他伤口。供桌下的空间愈发逼仄,腐木与血腥气混着管家身上的龙涎香,呛得他眼眶发红。
\"回、回您的话,一具不少!\"老王的声音尖得发颤,\"小的还特意给张大人的棺材多加了三道钉\"话音未落,供桌突然剧烈摇晃。张小帅本能地攥紧匕首,却听见管家嗤笑一声:\"是吗?那怎么有人看见,你刚才在给棺材松土?\"
空气瞬间凝固。张小帅感觉老王的指甲深深掐进他手臂,老人喉咙里发出不成调的呜咽。千钧一发之际,灵堂的烛火突然全部熄灭。黑暗中传来兵器出鞘的声响,还有某种布料撕裂的声音。张小帅在混乱中摸到一个硬物——是块刻着云纹的玉佩,与王财主书房暗格里的印鉴纹路相同。
\"抓住他!别让反贼跑了!\"管家的怒吼在黑暗中炸响。张小帅趁机拽着老王滚出供桌,却在起身时撞上一个人。月光重新透进窗棂的刹那,他看清对方腰间的锦衣卫腰牌——正是他遗失的那块,此刻正挂在一个陌生千户的腰间。
密道入口的机关在墙角发出轻微响动,老王突然用力将他推进暗道。张小帅在坠落的瞬间,看见老人被家丁按在地上,腕间的红绳被扯断,露出内侧刺青的半朵莲花——那图案,与他穿越前调查的跨国犯罪组织标记如出一辙。
暗道里腐水漫过脚踝,张小帅握紧玉佩和腰牌。黑暗深处传来铁链拖拽的声响,而他后颈的皮肤突然发烫——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诡异的纹身,形状竟与老王腕间的莲花刺青完美契合。
断箭迷局
老王警惕地后退半步,扫帚柄在地上划出刺耳声响:\"您可是出了名的刺头!上个月刚把百户的鸟笼给踹了,三天两头赊酒钱\"他突然凑近,浑浊的眼睛里闪过精光,腐臭的 breath喷在张小帅脸上,\"不过您这次死而复生,莫不是撞了大运?\"
张小帅感觉头痛欲裂,伤口的灼烧感蔓延到脊椎。每一次呼吸都像有把钝刀在胸腔搅动,前身记忆与现实场景不断重叠。当老王絮絮叨叨说着南镇抚司的秘闻时,他的余光落在对方藏在袖中的手——那里正紧紧攥着半截断箭,箭杆上还沾着暗褐色血痂,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这箭\"张小帅突然伸手,却因动作过猛牵动伤口,疼得眼前发黑。老王像被烫到般跳开,断箭险些掉出袖口:\"哎哟您可别动气!这是小的收拾您尸体时捡到的,想着留个念想\"他干笑两声,布满老茧的手慌忙把箭往怀里塞。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雨夜中,他在追查李家小姐命案时,确实被人从背后偷袭,一支淬毒的断箭穿透肩胛。当时他拼死扯下凶手的半片衣角,上面绣着精致的云纹——和王财主家的徽记一模一样。而此刻老王藏着的断箭,箭头形状与他记忆中的凶器完全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