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摆开一对虎头鞋,一身衣服帽子和一个布老虎:“秀秀姐,这是我小小的心意,你可不要嫌弃。”
老太太在旁边倒药,听了直乐呵:“秀啊,你听听,这叫说的什么话。”
“就是。”周秀秀欢喜地摸了摸崭新的衣服,“你就是拿片树叶子我都高兴。等我回去了,我给你把屋里再收拾收拾,你喜欢啥颜色,我给缝床新被子。”
“不着急,我呀,明天就要出去一趟,有一段时间会不在这边。你身体恢复得很好,这两天肯定能出院。这药就不用喝了。你出院后的调养,我已经写了字条,放我屋里了,去拿就是。”
周秀秀半信半疑看着她:“你真有事?可不是瞒着我住外头去?那我可生气啊!”
“哎呀,我是真有事儿,我受人之托,外地有个病人,去瞧瞧。你好好养身子啊,回来给你带礼物。”
“这还差不多。”周秀秀这才放心,扭头对老太太道,“妈,您给昭月拿些钱和票,她出去路上要吃要喝,再多拿点给她留着用。”
沈昭月直摆手:“我在夏娜那儿挣钱了,不要,我有钱。”
老太太用力拍大腿:“拿!”
沈昭月拗不过,接了。
回去路上,她想着自己也没什么好收,就带几身衣服好了。就想起,庄嫂那儿还有自己做的衣服。
去拿了吧。
顺便,看看顾母。
沈昭月就去供销社买了两瓶麦乳精,这玩意儿,在这个年代属于“硬核关怀”。她一出手就是限购的两瓶,上次卖给她布的张姐开起她玩笑,说她一来,供销社的营业额都得翻一番。
沈昭月拎着东西进了大院,先去找庄婶拿衣服。
这会儿正值下工的点,院里很多人都回了。原主在大院里口碑不好,原本没谁想搭理她。
但她手里拎着显目的两大瓶麦乳精和其他的吃食,显得发大财一样,倒也惹来了几声带着异样好奇的招呼。
“小顾媳妇,你回来了啊!”
沈昭月点点头,叫得上的,也叫一声。
周婶正在下头给小孙子收尿布,翻着眼神,怪声怪气:“她回来干啥,人家顾家啊,要有新媳妇了。自己跑了又回来,也是恬不知耻。拎这点东西,林霏那丫头出手,哪件不比她阔绰。”
周婶说起这院里新近的八卦,就有人附和起来。
穿蓝布格子衣裳的高大嫂说:“我听说是签字了,但这证还没去扯。不会是回来求复合的吧?”
“求复合小顾也不要她!她什么东西,咱们大院里谁不知道。林霏多好,本来就要跟小顾结婚,不是去国外了,能让她捡着这个便宜?”
周婶上次在沈昭月那里受了不痛快,这会踩起沈昭月,往死了踩。
“你们就没听顾晓茜那丫头讲么,她妈这段儿病了,都是林霏在照顾,还就是叫她姓沈的给气病呢!我可听说啊,她婚都没离完,就住别的男人家里去了。这哪个女人,能不知羞耻,干她这事儿?”
更有看热闹不嫌大的。
矮矮胖胖的江大婶子也皱着眉头思索:“我也听说,她走的时候,把衣服都绞了,一件没带。可你们瞧她今天,穿的提的都有。”
三十多岁年纪,但还爱扎着两条辫子绑红绸,爱俏的林大花拍着胸脯肯定:“我听说了,是把小顾的钱票全卷走了。”
周婶吐口水道:要么就是拿身子给那男人换呗。绞衣服是假骨气,骨里头啊,是真贱。哪头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们大声说着这些,尤其周婶,一点也不避着。仿佛吃定了沈昭月也不敢说什么,毕竟她本来就名声差。
走到楼梯口猛然停下的沈昭月,深深吸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