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鸢揽住云棠的腰身,弯腰低声道:“主子别看。”
她正看到精彩之处,竟然被捂住了眼睛,云棠顿时就不乐意了。
她两只小手扒拉着青鸢的手,费力留出一条小缝。
探着圆乎乎的小脑袋往里看。
“主子。”耳边再次传来青鸢刻意压低声音的提醒声。
云棠嘟了嘟嘴,粉嫩嫩的嘴唇撅得高高的,一脸可惜。
她悄悄地关上了窗柩,随后转过身,伸出两只小手,“行吧,不看了,回棠华院。”
一路上,云棠都美滋滋的。
月淑侄媳和大侄子只要有了接触,感情就会越来越好。
他们感情好了,大侄子便不会被人嚼舌根子。
这天,云棠在自己的小院里,正用小胖手戳着鱼缸里游来游去的金鱼玩。
忽然,院门被猛地撞开,一个身影踉踉跄跄地扑了进来,“噗通”一声跪倒在云棠脚边。
云棠吓了一跳,青鸢下意识上前挡在两人中间。
“小姑祖。”
云棠眨了眨眼,这声音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呢?
云棠碰了碰青鸢,青鸢便自觉让开了些。
她定睛一看,眼前的人竟然是云璋。
那个沉默寡言,总是带着几分怯懦的少年。
自从上次花园之后,她便没有再见过他。
此刻他满脸泪痕,额角还有块明显的青紫,眼睛红肿得吓人。
他身上的衣服沾满了泥污,甚至有几处已经被撕裂开来。
云棠绷着小脸,“你身为国公府的少公子,怎么能让自己这样狼狈?”
“小姑祖,求求您!求求您救救我娘!”
云璋的声音嘶哑,带着绝望的哭腔。
他每说几个字,额头便在地面上狠狠磕了下去。
他抬起头,涕泪横流,眼神里是走投无路的哀求:“他们,他们把娘亲打得好惨,浑身都是伤,他们骂娘是贱婢,说我是野种,没人肯帮我们,小姑祖,只有您……只有您能替璋儿和娘亲做主了!求您了!”
他语无伦次,瘦弱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
那破烂衣衫下露出的手臂上,隐约可见几道渗着血痕的鞭伤,血污已经渗透了粗劣的布料。
云棠小脸一绷,猛地拍桌,头顶上的冲天辫随着她的动作摇摇晃晃,“可恶!”
她一手叉着小腰,一手指向院外,“带路!”
云璋心下顿时一喜,忙不迭地又朝着云棠磕了几个重重的响头,随后这才爬起身,在云棠身前带起了路,“小姑祖您跟我来。”
云璋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在前面引路。
云棠迈着短腿快步跟上,青鸢紧随其后,眼神警惕。
穿过几道回廊,一行人越走越偏,周围渐渐变得荒凉起来。
最后,停在了一处低矮破败的小院前。
还未进门,便听见里面尖利刻薄的骂声和压抑的呜咽声,一阵接一阵地传了出来。
“下贱胚子!凭你也配生养公子?生出个野种来就真当自己是主子了?我呸,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那寒酸样!国公爷怕是早忘了你这号人了!”
院门紧闭着,云棠提着衣摆,身子往后一仰,作势便要将之一脚踹开。
然而,一脚踢上去,门依旧纹丝不动。
云棠果断扭头,看向青鸢。
青鸢微微颔首,上前一步,一脚踹在门上。
“砰”一声,门重重地撞在了墙上。
院内景象霎时映入眼帘。
一个穿着水红色绸衫,打扮得颇为艳丽的女子,正一手叉腰,一手拿着根细长的竹篾条,居高临下地指着蜷缩在地上的一个妇人。
那妇人衣衫被抽破了好几处,露出的皮肤上布满了青紫交错的伤痕。
新伤叠着旧伤,看着好不可怜。
她抱着头,身体瑟瑟发抖。
云璋不管不顾跑上前,蹲在那人身边,哭得撕心裂肺,“娘!您怎么样了娘!”
几个粗使婆子围在旁边,或冷漠,或带着幸灾乐祸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