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动声色吃饭的杨舒芬一直没出声。
子女矛盾,等吵完她再当判官。
她看着知远:“知远,你去给你大哥道歉。”
谢知远像是听到了啥不可思议的话:“不可能!我就是死也不可能对他……”
“知远,”杨舒芬打断他的话,“你大哥急着在镇上安家,不光是为了小兴的前途,也有为了你。”
“不信你明儿就去镇上,去瞧瞧他赁的公屋,他肯定是赁了两间,其中一间是赁给你的。”
听见这话,谢知远半信半疑的火气消停下来。
不太信大哥真有这么好心,可是老娘这么一说,他又是信老娘的。
隔天一大早,知远亲自烧好饭,等徐思思过来拿走之后,便立马去队里向刘刚借用二八杠,蹬着去了镇上。
想赁公屋的单位写介绍信,他一个无业游民,介绍信是拿不到的了。
只有拿到介绍信,才能赁到月租很低廉的公屋。
建国晌午下班也不在食堂吃饭了,而是将饭菜兜着带回公屋,跟儿子一起吃食堂的伙食。
谢兴很高兴自己马上就能去学校上学,能认识许多小伙伴,在村里时只能跟着奶奶去后山,半大小孩儿即便不用帮着忙活啥,光是跟着上山也会觉得很累。
上学就不用那么累地上山了,总之他很兴奋。
两人都没发现,后面跟了一人。
知远在建国身后跟着一路来到公屋。
这公屋看起来跟家属院差不多,上了二楼,沿着长长的走廊走到最里头。
就是建国的屋。
“小叔!”谢兴转身时,眼眸一亮,扑过去。
知远下意识搂住他:“跑慢点。”
谢兴看了看建国,又看了看知远,搂住他的脖子,奶声奶气道:“叔叔,爸爸,你们不要吵架了好不好。”
知远神色有些讪讪,他摸了摸谢兴的脑袋,嗯了声。
“诶,你咋跟来了,”建国因着工作劳累,都没心思去想起昨儿兄弟俩才刚大吵一架,“不过来的刚好,隔壁那间公屋我也赁下来了,月租是一块钱,也给你布置好了。”
“你不是想被选上工农兵学员,要是能选上,住镇上也方便你去学校。”
知远心下吃惊地跟在建国后头,进了特意为他赁的那间公屋。
刚才沿着走廊走过来的时候,知远就隔着窗户瞧见了旁的空屋,连墙都是毛坯的。
而建国特意为他赁得这间,不仅有床有书桌,床褥也买好了,墙也刷了白灰和齐腰高的绿漆。
相当于他只要带上换洗的衣裤就能直接住。
“啊,书桌上还有台灯呢,”知远的心脏暖暖的,下意识地将心里话说出了口,“台灯可不便宜,多少钱买的?”
“还是曙光牌的哟,”建国腼腆又得意着笑容:
“十五块钱呢,不过有台灯对眼睛好,这钱花的就值。”
至此,还能说什么,知远心里都要感动死了。
大哥心里不是没顾虑自个儿,有能力的时候还是惦记着的。
前嫌一冰释,建国照顾儿子吃过饭就要去上班了。
知远也心花怒放地蹬车回村里。
杨舒芬提议每月的那一百五十块的药汤钱,由他们三兄妹平分,这样各自手头有点儿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