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阮莘还在崩溃时,忽然,一辆车紧挨着阮莘的车停下了。
池珩非从车上开门下来,眉头紧皱。
他大步走到阮莘车子的主驾驶那边,没有出声,怕吓到阮莘,会让她有什么过激的举动。
见车窗开着,阮莘正把脸埋在膝盖间,整个人蜷缩在座位里,池珩非的心狠狠一颤,像是被人用力捏住了。
池珩非突然看见了阮莘袖口的一点血,他瞳孔骤然紧缩,把手伸进车窗,从里面打开了车门。
阮莘受到惊吓,猛地抬头看向池珩非,脸色惨白。
本悬在车座边要掉不掉的水果刀,因池珩非突然的动作而掉到了车外。
池珩非想也不想地把那把刀踢远,伸手把阮莘从车里拽了出来,用力锁在了怀里。
他快速地检查那血迹是从哪里来的,以及她身上有没有什么伤。
池珩非脸色冷得可怕,紧抿着唇线,全程一言不发。
阮莘看清楚他的脸后,终于回过神来。被池珩非抱着就像是浑身被针扎一样,她拼命地挣扎着,崩溃地尖叫出声。
此时池珩非发现了阮莘手腕上的伤口,万幸只是很浅的一条,只流了一点点血。
但池珩非也不敢掉以轻心,他用力扯下自己的领带,给阮莘包扎好了,才终于松了口气。
他脱下自己的外套,紧紧裹住穿着单薄的阮莘,不让她乱动以至于伤害到自己。
他抱着她,不断抚摸着她不断颤抖着的背,一下又一下。
她彻底崩溃的声音让他心都快碎了。
池珩非颤抖着吸了一口气,说:“阮莘,别这样。别这样。”
阮莘不听,她低下头,一口用力咬在池珩非肩膀,想让他因此放开抱着她的手。
池珩非却连眼睛也没眨一下,静静地看着阮莘憔悴到可怕的脸,心里像是在滴血。
直到阮莘彻底没力气了,头倒在他肩膀上,大哭起来。
池珩非听着她的哭声,只觉得一呼一吸间五脏六腑都在跟着发颤。
明明他也是给阮莘打电话时感觉不对,抛下工作连夜赶来,一晚上连眼睛都没合的。
此刻却一点疲惫都感觉不到,只有痛到快要将他扼杀的心碎。
在看见阮莘手腕上那条浅浅的血痕时,池珩非心口一阵剧痛,像是被那把阮莘用来伤害自己的刀捅了个对穿。
他的肩膀被阮莘哭湿了,他的血流的比阮莘的眼泪流得还要多。
池珩非轻轻地摸着阮莘的发,一遍一遍亲吻着,轻声安抚着她。
直到她哭累了,像个小孩一样缩在池珩非的怀里,紧闭着睫毛上还挂着泪的眼睛,一声不吭。
而等到自己嘶哑的哭声停了下来,阮莘才真正听清了池珩非安抚她的话。
他说:“别害怕,没事了。有什么事我来处理,别怕。”
他说:“别哭了,好不好?不要再伤害自己了,阮莘。”
他说:“别再这样了,阮莘。别这样,求你了。别这样。”
到最后,话里居然带上了一些阮莘此前根本难以想象的涩哑。
她在池珩非怀里抬起头,果然看见了他泛红的双眼。
一滴泪落下来,落到她腮边,缓缓滑了下去。
阮莘没反应过来。
她呆呆的,甚至有些无措地看着池珩非,茫然一片的心里就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原来池珩非这种人也会有眼泪啊。
阮莘看着池珩非那双深邃如海的眼睛,本来海面一片平静,此刻却泛起了涟漪。
思绪回笼,阮莘低下头,避开池珩非的双眼,渐渐冷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