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算你老实！就是，你看着姑丈如何？我总觉得姑姑今天的表情不太对？”

贾敏求子也求了这么些年，好不容易求了个好签，还是那一向来有口皆碑很灵验的观音山禅寺。可回来这一路上，却颇有些强颜欢笑的意味。

不对头。

“姑丈？我没看出来，那苏蓉蓉一个劲的贴上来，姑丈纹风不动。”

贾琏跟林如海相处久了，对林如海这种皇帝心腹大臣原来有的那些个敬畏已是消失殆尽。

一种米养百种官。

淮扬的官场上，有的声色犬马，有的醉生梦死，有的贪得无厌。

林如海这些都没有，就是话本里那种两袖清风，正气凛然，吃圣贤书长大的文人士大夫的感觉。

偶有一两场饮宴请了他去，他往那一坐，场面顿时就正经了起来。

你说是官威吧，好像还不是，他跟王熙凤来之前，御史府的人都没把林如海当回事。

要说他是亲民官，也算不上。

林家曾经也是侯府，没缺衣少食过，就有些个不食人间烟火。

总之就是两头不顾。

有点像京城贾家宗学那位太爷贾代儒。

贾琏于是问：

“咱家宗学那位太爷，你知道不？”

王熙凤一撇嘴，十分不屑。

“知道。”

贾琏便把这两个放一起说与王熙凤听：

“姑丈在家时，我只觉得是个正经长辈，在外面就有点太爷那调调，不太合时宜。也管不住底下人。”

王熙凤没好气，道：

“这可没法放一起比，太爷都多大年纪了，那宗学里，还是搞得乱糟糟的。家里小子们去上学，不过是图那份笔墨纸砚的贴补，学里还供饭。这半大小子，假模假式的去读书，实际就是一群小王八蛋聚一起混吃混玩。太爷竟是一点也约束不了。他管着的这几十年，糟蹋家里多少银子！”

贾琏略尴尬，只笑道：

“倒也不至于，我那会，还算好。”

王熙凤反问：

“那二爷读书好？咱们家这些年出了几个秀才，几个进士？”

贾琏摸鼻子硬算：

“珠大哥哥，敬大伯，不都中了进士么？”

王熙凤眼眉挑得老高，只嘲讽道：

“啧啧啧，你好意思把他们俩算进去？珠大哥哥进的是国子监，敬大伯当年可是义忠亲王伴读。”

贾琏一时无法，只得上前搂住王熙凤换话题：

“知道了，咱先不说这些。这位苏蓉蓉我让汪福派人去盯着就是了。”

王熙凤也觉得自己发散了，略过贾代儒这个人先不想，交代了一句。

“嗯，少让姑丈去那等地方，要是不小心中了暗算，要是怀了身子将来麻烦得很。”

贾琏只觉王熙凤想太多。

“姑姑要是不能再生，有别人能生，我倒觉得挺好。去母留子就是了。”

“不好，有些事情做了就是做了，以后阴曹地府总归会一笔笔的算。”

“哟，凤哥儿还信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