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北金商队服饰的男人对着她大吼,腰间蹀躞带上的青铜令牌撞得叮当响:“东西藏哪了?别以为当大酒楼的掌柜就能躲!”
他袖口滑落处,蛇形疤痕边缘焦黑,显然是被烙铁烫出的旧伤。
云曈静立廊下,直到阮茶目光越过男人肩头与她相撞。
“云小姐请回吧。”
阮茶的声音被男人扼住脖颈的闷响截断。
男人这才察觉身后有人,转身时腰间佩刀出鞘半寸:“看什么?滚!”
青黛刚跨出雅间,就被云曈拽回,木门“砰”地撞上,将男人的怒吼隔绝在外。
四人贴着门板细听,廊外突然陷入死寂,唯有风雪卷着铜铃的“叮当”声。
“咔嚓”锁簧轻响,门从外被推开。
众人踉跄后退时,只见端着食盘的侍女福身,盘里四碟蜜饯摆成玉兰花形:“掌柜让送些零嘴赔罪。”
“阮掌柜在哪?”
云曈抓住侍女手腕,“去楼下迎客了。”
侍女垂眸时,云曈瞥见她耳后淡青色的针孔,与阮茶后颈的毒针痕迹如出一辙。
将侍女拽入雅间关上门,紫鹃立刻堵住门缝,青黛则抽出腰间小刀抵住桌沿。
“隔壁雅间是什么人?”
云曈逼视着侍女,侍女却毫不惊慌,仿佛早有预料:“北金商队的客人。”
苏悦明猛地拽开侍女衣袖,臂弯处有个蛇形烙铁的旧疤,只是疤痕边缘平滑,显然是用药水淡化过的伪造痕迹:“你确定?”
“奴在三楼当值三年,”侍女挣脱手腕,指向食盘里的桂花糖,“每位客官爱喝什么茶、爱吃什么点心,奴都烂熟于心,自然确定。”
“北金商队每次都这么大吼大叫?”
紫鹃盯着侍女眼底过分清澈的眸光,手按在腰间短刀上。
“这……奴就不清楚了。”
侍女绞着绿萼色裙摆,裙角绣着的缠枝莲纹在灯影里扭曲,“都是掌柜亲自接待的贵客。”
云曈突然按住侍女手腕,脉搏处的异常跳动暴露了她的紧张。
“阮掌柜何时开始亲自接待北金商队?”
侍女猛地挣脱,“奴不记得了!”便连忙推开门离开。
云曈追至廊下时,侍女已掀开后堂竹帘,绿萼色裙摆扫过门框。
退回雅间时,满场掌声如潮。
青黛扒着窗缝望去,舞台上冰姬正卸下银冠,珍珠坠地的轻响混着宾客喝彩,而“冰清玉洁”四位舞姬已款步走下台阶,被戴金冠的富商们围在中央。
“轮到客官才艺展示了。”
阮茶不知何时出现在舞台上,猩红裙摆上的酒渍已化作暗紫。
话音未落,台下便响起此起彼伏的呼喊,一位身着月白襦裙的女子举手起身,怀抱古琴款步上台,琴弦在烛火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女子将古琴置于案上,指尖轻挑琴弦,清澈的琴音流淌开来,正是时下流行的《玉楼春》。
她指法娴熟,琴音悠扬,引得台下阵阵叫好。
“这琴弹得倒是不错。”苏悦明低声道,目光扫过满堂宾客,“只是不知这女子是何来历。”
紫鹃盯着女子的袖口,见她抬手拨弦时,袖角露出半截素色里子,并无任何纹饰:“看她的打扮,倒像是书香门第的小姐。”
琴音渐入高潮,女子指尖在琴弦上灵活跳跃,奏出一段流畅的华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