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才好洗牌。”云曈起身走到窗边。
七娘盯着青瓷瓶上刻的玉簪花图案,冷笑一声:“怎么?晏王妃如今要管起我的药铺了?”
“我只是不想失去一个……”
云曈顿住,改口道,“不想失去一个能买到珍稀药材的好铺子。”
她转身走向门口时,七娘突然从身后紧紧抱住她,力道大得几乎要将两人的骨头揉碎,声音里浸着惊惶与委屈:“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云曈身体一僵,随即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木门再次推开时,云曈已恢复了晏王妃的疏离姿态。
七娘跟在身后,语调恢复了初见时的热络:“王妃慢走,记得让老夫人用温火煎香,效果最好。”
马车驶离七星材时,青黛看着云曈掌心紧攥的青梅核,轻声问:“夫人,七娘她……”
“她是故人。”
云曈将青梅核收进腰间香囊,指尖划过红绳,“也是,破局的关键。”
她望向窗外,晨光中,七星材的飞檐下,七娘正扶着门框目送马车远去,发间玉簪上的红宝石在朝阳里一闪一闪。
“夫人,王爷下朝了,让您先去撷芳院见萧夫人。”
青黛撩开窗帘,晏王府的朱漆大门已在不远处。
云曈“嗯”了一声,她想起七娘抱她时,在她耳边压低声音说的话:“替我告诉萧砚亭,若敢负你,我便在他的安神香里加巴豆。”
嘴角不自觉扬起一抹轻笑,云曈推开车门,狐裘下摆扫过阶前残雪。
撷芳院的方向传来画眉鸟的啼鸣,房里的熏香味道远远飘来,是她昨日新换的薰衣草混着茯苓,带着熟悉的清甜。
“王妃回来了?”
守门的侍女福身行礼,目光落在她鬓边那支崭新的红宝石玉簪上,眼底闪过一丝好奇。
那只红宝石玉簪是从【七星阁】离开前,七娘插入云曈头上,是七娘与云曈友谊的象征。
云曈微微颔首,提着裙摆快步穿过游廊。
暖阁的雕花木门半掩着,里头传来萧母与侍女的轻声谈笑。
她推门而入时,正看见萧母斜倚在铺着狐裘的软榻上,手里捧着一卷佛经,脸色已不再苍白,两颊甚至透出些许红晕。
“母亲今日气色好多了。”
云曈快步上前,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瞧着也不发烫了。”
萧母放下佛经,笑着拉住她的手,指尖触到她掌心的薄茧:“你这孩子,又去药房熬药了?我说过身子要紧……”
她瞥见云曈鬓边的玉簪,眼神微怔,“这支簪子……样式倒是别致。”
云曈心头一跳,下意识摸了摸簪头的红宝石:“是方才路过西街,见着精巧便买了。母亲喜欢吗?”
“喜欢,这红宝石的颜色衬你。”
萧母替她理了理鬓发,目光却落在她袖口隐约露出的红绳上,“砚儿今早下朝时脸色不大好,说宫里又出了些事。你……”
“儿媳省得。”
云曈打断她,从袖中取出个锦盒,“这是新配的安神香丸,母亲每晚含一颗,能睡得安稳些。”
她打开锦盒,里面的香丸滚着细碎的金箔,正是用七娘给的雪松香调配的。
萧母接过香丸,握住她的手腕:“幻香的后劲儿还没清透,别再劳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