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砚亭却不卖关子,从袖中摸出块差不多烧成灰的书签,那正是太医署云氏自制的书签。
书签内容已被烧得模糊,却在边缘处,露出半枚清晰的‘云’字。
云曈指尖抚过那张书签,那是她昨晚放入柜台暗格里后,因不舍又冲进火场拿出来,最终还是选择在昏迷中轻轻把它洒在火场内,“怎么会……”
“因为有人想让枢密使以为,闻香居的主人是云氏余孽,又已死在了火里。”
萧砚亭将刻了‘曈’字的木匾放进她掌心,触到她掌心的温度,“暗察司在灰烬里发现了这东西,沈断说,烧得太刻意。”
云曈的睫毛猛地颤了颤,想起自己临走前埋下的药粉。
这木匾是她故意留下的,这木匾承载着这三年没日没夜研制药物的日子,她留下就是为了能让以前的这些都在闻香居内一一烧尽,带着一腔热血,为父复仇。
另一方面,留下这木匾和书签,能让他人认定这闻香居的掌柜正是云氏余孽,也已烧死在闻香居内。
她抬头,撞上他眼底的深邃:“你怀疑我?”
“不。”
他忽然伸手替她理了理歪斜的枕头,“我只是在想,若有人能在火场里留这么一手,必定是个既想断了过去,又留着后招的聪明人。”
云曈望着他指尖的薄茧,想起他在火海里抱着自己时,后背被火梁灼伤却一声不吭的模样,忽然轻笑出声:
“王爷这是在夸我?”
“算是。”
萧砚亭挑眉,瞥见她唇角的笑意,忽然觉得喉间发紧。
他转头望向窗外,看见积雪在晨光中渐渐融化,“枢密使的人不会罢休。”
他忽然说,声音放柔,“但你放心,暗察司已在城西布下天罗地网,无论他们想查什么,都不会查到本王头上。”
她抬头望他,目光里映着初升的朝阳:“为什么帮我?”
“因为我们是坐在一条船上的蚂蚁,”他轻笑,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她腕间,“况且,你是我的夫人,我不帮你,谁帮你?”
“王爷可不会那么轻易帮人,即便我是你的夫人,”云曈轻笑着,指尖划过他掌心的薄茧,“出发前,想得到王爷的意见还需要条件交换。”
萧砚亭望着她目光里跳动的光斑,想起昨夜在火场,她攥着他的手喊“一起活着出去”时的决绝,轻笑出声,指尖在她腕间绕了个圈:
“夫人记性倒是好,不过……”
“不过什么?”
她挑眉,萧砚亭忽然凑近,鼻尖几乎触到她的,暖阁内的沉水香混着她发间的百合香:“昨夜你在火场带回来的铁盒,可是比本王的命还值钱。”
云曈的睫毛猛地颤了颤,想起铁盒里泛黄的账本。
她刚要开口,却被他用指尖按住唇瓣:“别否认,你昨夜冲进火海就是为了把这铁盒抱出来,像抱着命根子。”
“那又如何?”
她偏头躲过他的指尖,“王爷想拿它换什么?”
萧砚亭忽然松开她,“换你往后,无论遇到什么事,都先告诉我。”
他望着她眼底的疑惑,眼神放柔,可语气却强硬冷淡,“不要一个人扛着,嗯?”
暖阁外,紫鹃掀开纱帘,却在看见屋内亲密的两人,慌忙退下。
云曈听见她慌乱的脚步声,轻笑出声:“进来吧,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