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鹃,好了。”
青黛抬头,“王爷既让我们护着她,就该守暗察司的规矩!”
云曈望着青黛紧绷的下颌线,眼中泛起微光:“青黛,帮我梳头。”
她斜睨着云曈,嗑瓜子的动作越发嚣张,瓜子壳噼里啪啦砸在青砖上。
云曈望着铜镜里自己,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妆奁边缘:“你们觉得我是累赘。”
殿内瞬间死寂。青黛捏着木梳的手微微发抖,梳齿在鎏金妆台上划出刺耳声响;紫鹃张着嘴,半颗瓜子悬在唇边,迟迟没能落下。
“萧砚亭把你们派来当眼线,又何尝不是觉得我麻烦?”
云曈轻笑,笑声里带着几分自嘲,“我只让你们以婢女身份困在这四面围墙的皇宫内,很是憋屈。要不你们走吧,回暗察司继续当威风的暗卫。”
“夫人!”
青黛和紫鹃猛地跪下,额头几乎贴到冰凉的青砖。
青黛的木梳掉在地上,惊起细微回响;紫鹃攥着的瓜子散落一地,在烛光下泛着惨白的光。
“起来。”
云曈起身走到两人面前,映着对方慌乱的神色,“你们总说我是药商之女,不配与暗察司并肩。可你们敢说,若没有我,能找出藏在食材下的毒斑?能识破御酒里朱砂混着鹤顶红的诡计?”
两人沉默着,青黛盯着云曈裙摆上未干的水渍,那是今早查验毒酒时,对方为了取样,不慎打翻的毒酒溅上去的。
紫鹃咬着下唇,想起前日在御膳房,云曈徒手掰开毒鱼的模样,指甲缝里至今还沾着暗红的血迹。
“怎么,前阵子经常对我热嘲冷讽的,现在怎么低声下气了?”
云曈弯腰,指尖挑起青黛的下颌,“是怕萧砚亭责罚,还是”
她目光转向紫鹃,“真的开始看得起我这个药商之女了?”
紫鹃咬着下唇,别开脸不去看云曈审视的目光。
青黛却抬起头,目光坚定地与云曈对视:
“夫人,青黛知错。这些日子,您为了查清春闱和御酒的事,不眠不休,甚至不顾自身安危。青黛虽是暗察司的人,但也明白,谁才是真正值得追随的人。”
说着,她重重磕了个头,额头在青砖上发出闷响。
云曈微微一怔,没想到向来沉默寡言的青黛会说出这番话。
“我知道,你们忠于暗察司,忠于萧砚亭。但在这宫里,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只有齐心协力,才能活下去。”
云曈看着两人,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今晚的庆功宴,皇上会当众钦点状元。我要你们盯紧丞相府的人,尤其是他们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任何细微的异常,都可能是破绽。”
“明白!”青黛神色严肃地应道。
紫鹃则翻了个白眼:“啰嗦,暗察司的规矩我还能不知道?”
她走到妆台前,重新坐下,“来,帮我梳妆吧。今晚,我要让所有人都记住,晏王妃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青黛拿起木梳,动作轻柔地为云曈梳理长发,眼中已没了往日的疏离,多了几分认真。
紫鹃虽还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但也认真地挑选起首饰,嘴里还嘟囔着:
“丑人多作怪,不打扮得好看点,怎么镇得住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