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玉儿穿上软甲,从福宁宫的小门出去。
德芳不放心,跟过去。
她却将门从外头关上了。
德芳打不开,莫奈何。
焦玉儿一路躲避,滚过草地,钻过花丛,终于在东宫正殿的抱厦里找到林妙。
彼时,林妙正在抱厦里缝龙袍。龙袍已经做得差不多,收了针脚,就好了。
见到焦玉儿,林妙先是错愕,后抖着龙袍,道:“奴已做好,姐姐看,好看么?”
“那些乱贼怎么没有杀到这里来?”焦玉儿往外看去。
林妙跪在地上,道:“神明庇佑。太子爷……哦,不,陛下和皇后娘娘庇佑。”
“爷还没有封后宫,你莫要如此称呼。”焦玉儿道。
“是,姐姐。”林妙顺从道。
“我带你去福宁宫避避。”焦玉儿拉着林妙的手。
至此,林妙才明白焦玉儿去而又返,是为了接她。看着满脸泥土,手蹭破了的焦玉儿,她一时间心头五味杂陈,眼里闪过一丝泪光,很快,又消退:“多谢姐姐。”
“你我幼年便相识,是故交,你唤了我十几年的姐姐,现又同在一个屋檐下,你怀着爷的孩子,我岂能不救你?”焦玉儿道。
两人走出东宫,从花圃里匍匐,往福宁宫而去。
只听得外头有纷杂的马蹄声。
焦继勋骑在马上,焦灼大喊:“玉儿,玉儿……”
三个黑衣人发现了花圃里有人,齐齐挥刀砍去。
焦玉儿大喊了声:“爹爹!”
说时迟,那时快,焦继勋策马赶过来,与黑衣人厮杀。
焦继勋手下的兵士,前来相助,不多时,三个黑衣人倒下。
焦玉儿从花圃里钻出来,焦继勋下马,风尘仆仆,花白的头发满是沧桑,老泪纵横,上前摸着女儿的头:“玉儿,爹的玉儿,爹三天没合眼,就是不放心你啊。”
闽地到东京,两千多里路。
焦继勋一口水都没喝。
他一生靠溜须拍马上位,对别人都虚情假意。
最爱的人,就是他的原配发妻,和他的女儿玉儿。唯有对这两个人,他肯付出全部的真心。
小妾、外室,都不过是他寂寞时的消遣罢了。
原配死,他哭了一个多月。一个大男人,不顾规制,为妻子穿丧六年。
为了让玉儿当上太子妃,他冒险抢迎亲队伍,被皇帝所厌,贬到闽地。
此次,他预感到玉儿有难,急得上火,双眼长疙瘩。
焦玉儿道:“爹爹,我没事。”
焦继勋低头,哽咽问了句:“那个人呢?”
“谁?”焦玉儿明知故问。
焦继勋缓缓道:“你弟弟。他常年对我没个好脸儿,看我就像看仇人,非说他娘是被我气死的,一点孝道都不尽。我不喜他,但他好歹是我儿子。我也不想见他出事,哎。”
“爹爹,弟弟很好,你放心。”焦玉儿道。
“太子爷登基,玉儿,你就是皇后了,爹为你开心。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平乱,让太子爷坐稳江山。”焦继勋道。
焦玉儿点头。
焦继勋看着林妙微微隆起的肚子,道:“等妙妙的孩子出生,玉儿你终身有靠。”
“是。”焦玉儿道。
林妙则乖巧道:“谢谢焦伯父。焦伯父引荐妙妙进宫,是林家上下的大恩人。”
焦继勋见林妙上了位,依然懂感恩,心头欣慰。
有黑衣人杀过来,焦继勋忙于应战,让两个得力副将护送焦玉儿和林妙去福宁宫躲避。
途经御花园,焦玉儿忽而回头,没看见林妙。
焦玉儿担心林妙落单了,遇到危险,便急急吩咐副将们道:“我们分头找。”
她拨开芦苇丛,去里头寻找。
不觉到了御河边。她举目四望。
身后,一个老太监遽然将她推下河。
焦玉儿生于北方,长于北方,不识水性,拼命挣扎着。
随之,老太监搬起一块大石头砸向焦玉儿。
焦玉儿沉入水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