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玉儿忽然想到什么,道:“本朝没有将荔枝列为宫廷贡品,是谁不远千里从岭南运来的?”
“奴听父亲说,是一群兵士。”林妙答。
焦玉儿大惊:“是驻守岭南的大将秦元?”
“奴实不知。”林妙答。
虽林妙说不知,但焦玉儿想,能带兵从岭南来,还有本事千里迢迢运来荔枝这样金贵的物件,不是秦元,能有谁?
这个节骨眼儿,驻边将领回东京做甚!
焦玉儿越想越寒凉:父亲焦继勋做彰德军节度使时,素与岭南军节度使秦元不睦。莫不是秦元投奔了二千岁,欲在父皇驾崩之时,与德芳争夺皇位?
有岭南军的支持,开封府尹又是二千岁的故旧,再加上赵匡义现在正在安平山父皇身边,有便利,他的胜算不可谓不大!
焦玉儿踉跄着去大内政事堂找德芳,绣花连忙扶住她:“小姐,慢着些儿,您的病还没好呢。”
“来不及了。”焦玉儿道。
绣花扶着焦玉儿刚走到庭院,德芳回来了。
见焦玉儿神色匆匆,德芳问:“表姐,你怎么起来了?你要去哪儿?”
焦玉儿站定,未语泪先流:“爷,出大事了。”
夫妻俩走进内殿,焦玉儿将信递给德芳:“爷,大宋基业,父皇的江山,都在你的身上。”
德芳看罢信,恍惚道:“父皇,父皇……果真到如此地步么?”
旋即,伏案哭泣:“父皇,儿臣要去找您,给您送行,您千万等着儿臣……”
说着,便要走。
焦玉儿大喝一声:“别哭了!”
德芳被震住。
焦玉儿道:“二皇叔把控了安平山,咱们现在去,就是去送死!当此之际,爷,咱们要拿个主意出来。听贤母妃的。”
德芳道:“表姐,贤母妃说的就一定是实情吗?”
到这一步,焦玉儿道:“爷,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下来,你还不明白吗?贤母妃,她就是你的亲娘,孝明王皇后!”
“表姐,你在胡说什么?”德芳不可置信道。
“一开始,我不敢这样想。天底下不会有这样的事。可无数次看到贤母妃看着你的眼神,我终于确定了。记忆里,我娘看我的眼神,便是那样。或许,或许是孝明王皇后不放心你,转世到此,再做你的娘亲。爷,她是天下最值得你相信的人,她比我还要爱你。我确定。”焦玉儿道。
德芳脚下趔趄,瘫坐在地上。
表姐说得那般笃定,绝不像是玩闹。
可是……怎么会?
从前年八月与沈蓝相识,到如今的种种画面,在德芳脑海中浮现……
“我们必须按贤母妃说的做。立刻,马上。”焦玉儿道。
德芳忽然道:“表姐,我们去找郑王兄。他一定会有办法的。”
正说着,外头的太监通传:郑王殿下到——
肉团团神色平静,转动轮椅,进了殿内。
宛如及时雨。
德芳走过去,趴在肉团团膝上,哽咽不成言:“郑王兄………”
肉团团道:“德芳,你别慌,哥哥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