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天下没有任何女子,有这样好的身手。
他当初在太康楼若不是在浓烟之中,凭蛮力抱着她一起跳下楼,与她继续打斗,根本没有胜算。
萧燕燕见是他,停下:“药带回来了么?”
“带了。还带了甜枣糕、酥饼、酿鸭子……”焦子辰道。
“药给我。”萧燕燕拿了药,坐下来,塞入口中。
焦子辰说:“燕燕姐——”
“不是说了吗,不许叫燕燕姐,叫先生。”萧燕燕责怪。
“好,先生,今儿讲完兵书,我带你去城楼看灯,好不好?年关了,城楼的灯漂亮极了。”焦子辰热切道。
“不去。”
“去啊。”
“不去。”
“去啊。”他一直说。
萧燕燕绷着的脸笑了:“啰嗦,行行行,去。”
一盏茶后,讲完兵书,焦子辰找来两双木屐,两顶斗笠。萧燕燕不肯穿,拗不过焦子辰念叨,还是穿了。
两个人穿着一样的斗笠,一样的木屐,并肩走到街上。
契丹的风俗,男女并肩走。
汉人的风俗,是女人走在男人身后。
萧燕燕依契丹风俗,跟焦子辰并肩走,焦子辰觉得有一种奇怪的温馨。
好像他们是相识经年的人。
城楼下熙熙攘攘。
五颜六色的灯,点缀着黑夜。
焦子辰脱了斗笠,抓住红绸,攀上高高的彩灯。
他喜欢玩儿彩灯。
“下来。”萧燕燕喊。
“不下。先生,我给你取一盏最亮的灯下来。”焦子辰说着,抓起一盏灯,飞身下了灯架。
萧燕燕的生命里,许多大起大落,大开大合,可从来没有市井琐碎。
焦子辰将灯递给她,她举起,透过灯看人间,明亮简洁。
花灯架子倒了。
直直砸下来。
“先生!”焦子辰抱着她,在地上翻了个滚。
城楼下一阵骚动。
人们笑话扎彩灯的人,中看不中用,幸好没伤着人。
乐坊里传来温柔的曲子。
“中和癸卯春三月,洛阳城外花如雪。东西南北路人绝,绿杨悄悄香尘灭。路旁忽见如花人,独向绿杨阴下歇……”
焦子辰一时没有松开她。
她爬起来。
焦子辰也爬起来。
这样的市井夜色,灿烂又平静。
“往后不许对先生不敬。”萧燕燕道。
“好。”
“把灯给我捡起来。”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