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被人活活掐死的。
“老天爷!”铁匠惊呼出声,“这不是、这不是后街刘秀才的娘子么!”
徐知然看向他,猛然想起,上次覃娘子被当街追打时,这铁匠曾帮她说过话。
“大叔,你最近见过覃娘子么?”
“见过的,”铁匠脸色发白,“先前她说要和相公和离,从我们后街搬出去了。只是两天前我见她回来过一次,还和她打了招呼,说了两句话。她怎么竟……竟会这么死了!”
徐知然看着女子脖子上的伤痕,仿佛自己的喉咙也开始疼痛。
那种感觉空气被一点点空气从肺中挤出,喉骨咯咯作响的恐怖窒息感,她也曾体会过。
只是纵青山最终放过了她,而这个可怜的女人,却没有这样的好运,被活活掐死不说,还被像块破布一样丢在了暗巷。
徐知然猛地咳了几声,语调沙哑,一字一顿道:“报官,抓凶手。”
……
顺天府尹今日一大早便气不顺。
不知哪里来的女扮男装的小娘子,卯时便带着一具女尸来到府衙,说要报凶杀案。
他昨夜多喝了两杯花酒,现下正宿醉头痛,若不是见徐知然形容衣饰不凡,他根本就不想理会。
徐知然说,她昨夜回府时车行至暗巷,压到了一具尸体,查看后发现是被人先掐死后抛尸,于是特于今日一早前来报官。
府尹问:“你和死者是何关系?”
“没关系,只是以前曾见过一面,知道她的身份。”
府尹皱眉道:“你既不是死者的亲属,又非目击者,怎么能来报官?你既说知晓死者身份,先把尸体抬回去,让她的家人来状告。”
徐知然并不退缩:“我虽不是苦主,也非目击者,可是我知道凶手是谁。”
“哦?”府尹浓眉一皱,“是谁?”
“是她的丈夫,住在倒甲巷八号的刘秀才!”
府尹的眉头越皱越紧:“你的意思是,她的丈夫漏夜杀妻,杀妻后不仅不找地掩埋,还特意把尸体扔在前面的街上,绊上了你的马车?”
他一拍惊堂木,“荒唐!你是谁家的女郎,女扮男装跑到这来信口开河,你可知诬告他人,是什么罪过!”
“按大历律法,诬告他人死罪者,若被诬者已处决,诬告者亦处死;若未处决,诬告者杖一百、流三千里,并赔偿被诬者家庭损失。”徐知然平静道。
府尹愣住了。他没想到眼前的小女子竟会熟知大历律法。
“我并非诬告,而是有确凿证据。府尹还是先去派人捉拿刘秀才吧,免得去迟一步,他畏罪潜逃。”
府尹狐疑地打量她:“你有什么证据?为何不呈上来?”
徐知然往堂上一坐:“先去抓人吧,抓回人来,我愿与他当庭对质。”
刘秀才不在家中。他在城北的长乐坊喝花酒,醉醺醺往家走时,被等在门口的衙役抓了个正着。
“你们为什么抓我!冤枉,我冤枉!”刘秀才被提到堂上时,酒还未醒,像滩烂泥般往地上一趴,只一个劲儿地大呼冤枉。
“大胆刁民,竟敢咆哮公堂!”府尹被他吵的头更痛了,让衙役照头泼了一盆冷水下去,让他清醒清醒。
刘秀才眨了眨布满血丝的眼,看看端坐堂上,一脸威严的府尹,一个头磕在地上:“大人明鉴,小人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