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程望翻开卷宗。
“周璇承认了。”他直言,“包括你教她如何处理尸体。”
“她很聪明,但也很脆弱。”赵骏语调温和,“我并没有逼她做任何事,她自己说‘你帮我,我一辈子不说出去’。”
“可你做的事,不止是帮。”副队打断,“你主导了整个碎尸流程,你还携带专业设备,你甚至……”
“甚至让林文涛真正死去。”赵骏替他说完,微笑,“我猜你们已经完成了解剖?”
“你不怕?”
“怕什么?”他平静地看着两人,“我只是一个医生,我救过很多人,也‘放过’很多人。”
“你想要说什么?”
“我只是在帮她,让那个一直折磨她的人永远闭嘴。”
“可你不是法官。”程望直视他。
“可我见过太多病人,他们在等待无效治疗、延误判断、情绪崩坏的过程中慢慢被社会碾碎。”赵骏收敛表情,语速缓了下来,“她……不过是那个链条上最软弱的一个环节。”
“你把杀人当成一种‘纠正’?”
“不是杀人,是清除癌细胞。”
“你有什么资格决定谁是癌细胞?”
“我没有,但她已经开始了,我只是……协助切得更干净一些。”
沉默。
程望站起身:“你在逃避自己的责任。”
“你也是。”赵骏缓缓抬头,“你不也在这个系统里‘挑着能救的救,能报的报’,剩下的就让他们慢慢烂下去?”
程望冷静盯着他,良久,道:“我不是法官,但我送人去见法官。”
“那你做得很好。”赵骏点头,露出一个近乎礼貌的微笑,“我尊重你。”
“我们会继续查你是否涉入其他案子。”
“那你需要更多时间,我在这里,有的是时间。”赵骏靠回椅背,闭上眼睛,“祝你好运,程警官。”
第二天清晨
法医再次送来技术复检报告:林文涛昏迷时间约为7分钟后呼吸终止,致命点确为鼻口阻断。初步认定为“人工缺氧致死”。
程望坐在办公室,翻阅材料。
桌上,一张纸上写着:
周璇:间接致死,主动伤害。赵骏:直接致死,主导处理。二人共谋,构成故意杀人罪。
阳光从百叶窗斜照进来,光线刺白,而案卷字字沉重。
程望合上文件夹,眼中无喜无怒。
又一个“杀人”,又一个“合理性”被当作盾牌挥舞。
法律的天平,总得有人守着。
他起身,走向刑事立案审批科,把案件归档——
本案至此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