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她说话都挺温柔的,对谁都那样。”罗楠低下头,“健身房服务行业嘛。”
“她会深夜让每一位客户来她家吗?”
这句话像一道枪声,击中罗楠的神经。他脸色陡变,眼神开始回避,嘴巴微张却没有声音。
“你去过她家几次?”程望继续逼问。
“……一次。”罗楠低声说,“就一次。是上周五晚上,她说自己做饭不小心烫了手,让我帮她买点药送过去。我就去了。”
“然后呢?”
“没什么啊,我把药递给她就走了。”
“那你知道她的门锁密码吗?”
罗楠犹豫了两秒,“我不知道。”
“你进屋后她有没有让你输密码?”
“……我没注意,她好像亲自开的门。”
程望在笔记本上画了一道线,线的另一端指向两个字:“谎言”。
“她家门锁是密码锁,技术组确认门锁没有外力破坏。昨晚凶手是输入密码进入的。”
罗楠没有说话,他的脸色明显苍白下来,双手微微发抖,捏紧桌角。
程望俯身看着他,声音低得像风从耳边穿过。
“你是她信任的人。”
罗楠没有抬头。
“她把门打开,等你进来。她没设防,她没想逃,也没有尖叫。因为她相信你。”
“我没有杀她!”罗楠猛地抬头,眼眶通红,“我承认我喜欢她……我承认我去过她家,但我真的没杀她!”
“那天晚上你去哪了?”
“我在……我在……就在江河街那边溜达。”他说,“后来去网吧坐了会。”
“哪个网吧?”
“我……我记不得了。”
“她被发现时,脖子有你的皮肤碎片和体液残留。”程望冷冷地看着他,“你确定你没进去过?”
罗楠眼神剧烈波动了一下,整个人一下瘫靠在椅子上,开始颤抖。
“不,不是我做的……我进去过……但她还活着……我……我走的时候她好好的……”
审讯室陷入一阵可怕的沉默。程望没有追问,而是缓缓起身走出审讯室,关门前,只留下一句话:
“你不是不记得,是你不敢承认。”
站在门外的吴启看了他一眼,“他真是凶手?”
“可能是施暴者,但未必是杀人者。”程望说,“他心虚、恐惧,像是做错了事,但不敢承担更重的后果。”
“那你觉得凶手另有其人?”
“可能是。”程望皱起眉,“我更担心的是——这一切从头到尾,是一场‘双重犯罪’。”
“什么意思?”
“一个人设计接近她,伤害她;另一个人趁乱结束了她的生命。”
吴启怔住,“你是说,有人借机……?”
“如果是真的,这将是一场更可怕的背叛。”
窗外雨更密了,窗玻璃上映出两人的脸,重重叠叠。
死者的生命,就像这场夜雨一样,被不止一只手慢慢浸透、压垮,然后沉入黑暗。
程望站在走廊里,抬头看着昏黄的走廊灯,那是警队里最老的一批灯泡,光线总是不稳。但他知道,那微弱闪烁的光,可能正照亮真相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