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毓辰微微一笑。
“他是另一个系统的变量。一个下沉的、你们警察的系统。”
雷涵步入审讯室,递上最后一份资料:
——来自黄子谦手机中删去但已恢复的备忘录:
“如果我出事,说明林对我失控了。他知道我签过那个文件。他知道我知道。”
程望将备忘录递给林毓辰。
“你没签杀人指令,但你创造了一个不需要指令的流程。”
“你没下手,但你设定了可以‘排除风险’的标准。”
林毓辰的笑容终于微变。
他低声说:“你们终究是用人的思维在审讯系统。我不是审讯对象——我是架构者。”
程望收起材料,站起身,声音压低:
“你不是架构者。你是制造了一个会吞人的洗衣机,然后躲在说明书后面。”
当晚,检察系统决定对林毓辰立案侦查,罪名为:
参与组织非法经营;
虚构票据、协助掩盖犯罪收益;
在明知犯罪发生的情况下不制止,间接构成过失致死共犯指控。
林毓辰被转入看守所。
庭前阶段仍需数月,但他的系统已被全面冻结。
辰曜资本的金融结构被一一拆解,旗下20余家关联企业面临资产清算。
市面上已有三家房地产合作方发布断供公告,股票市场同步波动。
程望坐在回程车上,透过车窗望着江州沉郁的天色。
雷涵说:“这不是胜利,是一场解构。”
“他没落地认罪,我们也没查到杀人指令。”
“可我们——拆毁了他赖以无罪的系统。”
程望没有回应,只低声说:
“也许有一天,这样的人会再回来,穿上另一件更新的合法外衣。”
“可至少这次——这具外壳,已经在我们手上破了。
江州市司法鉴定中心,6月9日。
刘欣蕾母亲在签收文件那一刻,手抖了一下。
她拿着那份盖了三枚红章的《刑案结论告知书》,眼神木然,却没有掉泪。
“他们说……人找不到了,但罪定了,对吗?”
雷涵没有立即回答。她看向程望。程望点点头。
“是的。”
这是一个无法归还的正义——没有尸体,只有结论;没有目击者,只有资金流。
刘母轻声说:“她是个很爱干净的孩子,不该这样。”
她说完这句话,便再也没有说话,只抱着那张文件,站在大厅中央,像一块旧布蒙住了风。
6月12日,黄子谦的遗体由其父母领取。
据检方认定,他生前存在明显心理应激反应,其死亡符合“高压状态下自我结束”的特征。
黄父是位退休教师,面对镜头时只说了一句话:
“他曾是很干净的孩子,后来……脏东西太多,洗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