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有辆车从侧面切进来,短暂停车——然后迅速逃离。”唐世军皱了皱眉,“这是调虎离山?”
“不,是埋伏。”程望的声音低沉,“劫匪提前踩点,知道运钞车每次会在这里等红灯五到八秒……他们是冲着这五秒钟来的。”
几人沉默片刻,林旭突然问道:“可是车上有gps,全程跟踪,劫匪怎么敢?”
“他们不怕。”程望缓缓站起身,“或者说,他们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包括误导警方的路线。”
调查从运钞车所属公司“昌银押运”开始。公司坐落在城南工业园区,占地不大,但保安森严。程望和唐世军进门时,负责安全的主管还带着惊魂未定的表情。
“我们这车,一共五人,一名司机,两名押运员,两名武装护卫……目前只找到了司机尸体,其余四人不见了。”主管语气颤抖。
程望翻阅调取的公司内部值勤记录:“当值名单里有一人叫‘马正楠’的,之前有劣迹记录?”
“马正楠……啊,是的。”主管立刻翻出一份电子档,“两年前有过一次私自调班的违规,不过没有酿成大错,我们给了处分。”
“这个人,最后一次上班是昨天?”唐世军跟进问题。
“是的,而且……今早没来报到。”主管的神情更加紧张了。
程望对唐世军低声说:“先调查这人。”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押运公司大楼,走向车上。唐世军靠在门边,抽出一支烟,但没点着。他眯着眼:“你觉不觉得,事情不对劲?”
“劫匪对押运流程熟悉,知道交接口、换班点、每个红绿灯的秒数,还能避开我们早上的例行巡查……这不是几个人一拍脑袋能做出来的。”程望声音平稳,但语气冷峻,“而马正楠,作为内部人员,显然是这场‘精密计划’的一部分。”
唐世军点点头,“你说这事……是他单干,还是里边还有窝点?”
“还说不准。”程望抬眼望向不远处的道路,“但我们必须当作有第二层、甚至第三层隐藏来看待。”
当天中午,队里调取了马正楠的个人信息。他租住在城北老城区的一栋廉租公寓里,登记的是单身户口,没有固定同居人,也没有车,但收入勉强够用。
程望带着队员林旭、李思怡赶到租住点——一栋五层楼旧式筒子楼,走廊昏暗、门口堆满外卖盒与纸箱。程望戴上手套,敲了三下门。
无人回应。
“有气味。”林旭指了指门缝,低声说。
李思怡立即上前敲门:“警察!请开门!”
门内依旧没有动静。
三人对视一眼,随后程望点头:“破门。”
“砰——”
门应声而开,一股浓烈的霉味与陈年烟味混杂着血腥味扑鼻而来。屋内混乱不堪,家具歪倒,厨房还有一锅泡发的方便面未拆封,桌上放着几本翻得破旧的旧报纸和一本厚厚的手账。
“尸体在卧室。”林旭戴好口罩,小声道。
李思怡探身进去,只见床上蜷缩着一具男尸,手腕、颈部明显勒痕,死亡时间初步判断超过12小时。
“是马正楠。”程望拿起一张照片对比,“死法不像是自杀。”
“作案人熟悉环境、下手利落。”唐世军看完现场后总结,“这人是被灭口的。”
“我们来得太晚了。”程望望着泛黄的窗帘,语气低沉。
与此同时,技术组的取证工作正在紧张进行。
指纹、鞋印、房间内的纤维样本,统统采集。程望回到办公室,看着桌上一张张照片和手写笔录,眉头越皱越紧。
林旭走进来,递来一份初步鉴定:“程哥,屋里发现三种不同的鞋印,一种是马正楠的,一种是我们常见的治安靴,还有一种……暂时没找到匹配。”
“第三种最重要。”程望眼神一凛,“这是关键。”
“还有,”李思怡推门进来,神色严肃,“死者指甲缝里发现皮肤组织,送去比对了。”
“好。”程望缓缓站起身,拿起手中那本死者手账,翻到最后一页。
一行字歪歪斜斜,像是死前匆匆写下:
“对不起……我不知道他们要杀人。”
程望缓缓合上笔记本,脸上的阴郁已经无法遮掩。他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我们面对的,不止是一场劫案……这背后,有人以人的命为筹码,算得精密无比。”
他转身,看向办公室内的几位队员,声音冷静,却坚定:
“这案子,咱们必须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