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中最后一丝犹豫被彻底抹去,只剩下孤注一掷的狠戾。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和脚上的剧痛,声音反而诡异地平静下来,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森然“李总管。”
“老……老奴在!”
管家连滚带爬地跪好。
“立刻!派人!”
“不,你亲自带人去!给我把那个孽障抓回来!堵上他的嘴!关进西院地窖黎里!”
“没有我的命令,天王老子也不准放他出来!谁敢多嘴,直接打死!”
朱福的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是!是!老奴这就去!”
管家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冲了出去。
朱福的目光缓缓移回疤七身上。
那眼神冰冷、深邃,如同在看一件即将发挥最后价值的工具:“疤七。”
“……属下在。”
疤七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认命的死寂。
朱福的嘴角勾起一丝极其残忍、极其诡异的弧度,“很好。”
“老夫给你一个机会,一个……让你和外面那些人,最后为我朱家尽忠的机会。”
疤七猛地抬头,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不定。
朱福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一字一句钻进疤七和门外所有人的耳朵:“让于虎带着你外面还能动的人……去州桥!”
“去找到那个孽障,然后……”
他顿了顿,眼中凶光爆射,每一个字都淬着剧毒:“当着所有围观百姓、巡城武侯、潜火队的面——给老夫演一场‘忠仆护主,力战开封府余孽’的大戏!”
“开封府余孽?主人……?”
疤七一时没反应过来。
“对!就是开封府余孽!”
朱福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颠倒黑白的疯狂,“你们就是!你们就是袭击隆昌仓、被开封府围剿后逃脱的亡命徒!”
“你们怀恨在心,趁乱在州桥纵火报复,意图劫持我朱家公子泄愤!”
他指着门外:“而于虎,就是你们的首领!”
“他就是开封府一直在追捕的、隆昌仓血案的真凶!”
“而你们——”
朱福的目光扫过疤七和门外残余的死士,如同在看一群注定牺牲的祭品,“是追随他的死士!你们在州桥火场附近被大郎撞破行藏,意图绑架大郎!”
“而后,我朱府忠心护主的护卫拼死相救,与你们这群恶徒展开殊死搏斗!”
“最后,”朱福的声音冰冷到了极点,也清晰到了极点,“你们这些恶徒,被老夫的护卫尽数诛杀!
“于虎,也要战死!明白了吗?”
书房内外,顿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就连呼吸之声都消失了。
而跪在地上的疤七,已然彻底明白了。
朱福这是要用他们这几十条人命,以及于虎这个“真凶”,去堵住朱昌捅出的天大窟窿!
去彻底坐实开封府“构陷不成、纵凶报复”的罪名!
去把州桥大火、隆昌仓血案、甚至醉仙楼外截杀李孝寿的黑锅,全部扣到自己这些人的头上!
而他们这些真正的朱家死士,将在众目睽睽之下……全部变成不能说话的尸体!
包括他疤七!
这计划歹毒、疯狂,却又无比精准!
一旦成功,不仅能洗脱朱昌的愚蠢行为。
反而能将朱家塑造成被恶徒袭击的受害者,甚至是成为良善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