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的腊月，寒风像刀子似的刮在脸上。老周家的新媳妇春兰抱着满月的娃回娘家，临走前，婆婆塞给她个布包：“路过南山屯，把这泥娃娃给王婶送去，她等了好久。”

春兰掀开布包，里面躺着个拳头大的泥娃娃，红肚兜上绣着歪歪扭扭的“长命百岁”。那娃娃的眼睛用黑珠子嵌着，盯着人看久了，总觉得眼神阴森森的。

走到南山屯时，天已经擦黑了。春兰敲开王婶家的门，却发现屋里空无一人，桌上积着厚厚的灰。她把泥娃娃放在灶台上，刚要转身离开，突然听见“啪嗒”一声——泥娃娃竟从灶台上滚了下来，直直地盯着她怀里的孩子。

回到家后，怪事就开始了。夜里，春兰总听见孩子的摇篮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她点亮油灯，却只看见泥娃娃不知何时出现在床头，歪着脑袋，嘴角挂着诡异的笑。

“妈，这泥娃娃邪乎得很，我想扔了。”春兰跟婆婆说。婆婆脸色骤变：“可不敢！这泥娃娃是南山屯王婶求了三年才得的，说是能保佑孩子平安。你要是扔了，王婶的魂儿不得来找你？”

春兰心里发毛，可也不敢违逆婆婆。从那以后，孩子越来越不对劲。白天不哭不闹，眼神呆滞，到了夜里就开始发高烧，小脸烧得通红，嘴里还咿咿呀呀说着听不懂的话。

一天夜里，春兰迷迷糊糊间，看见一个黑影站在摇篮边。她猛地惊醒，借着月光，看清那是个穿着碎花布衫的女人，头发乱糟糟地遮住脸，正伸手去抱孩子。

“你是谁！”春兰大喊一声，抄起床头的剪刀就冲过去。那女人“嗖”地一下钻进墙里，只留下泥娃娃在原地，眼睛里的黑珠子闪着幽光。

第二天，春兰去村里打听王婶的事。邻居张大爷叹了口气：“王婶啊，十年前难产死了，肚子里的娃也没保住。她生前就爱捏泥娃娃，总说要给没出生的孩子留个伴儿。”

春兰浑身发冷，跑回家就要把泥娃娃扔了。可那泥娃娃像是长在桌上似的，怎么也拿不起来。更可怕的是，孩子开始模仿泥娃娃的表情，歪着脑袋，嘴角挂着阴森的笑。

夜里，春兰守在孩子床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泥娃娃。子时刚过，泥娃娃突然动了起来，一点点朝孩子爬去。春兰抄起煤油灯就砸过去，火苗“轰”地一下窜起来，泥娃娃在火中发出凄厉的尖叫。

“还我孩子！还我孩子！”凄厉的声音在屋里回荡。春兰看见王婶的鬼魂从火中钻出来，披头散发，满脸是血。她抱着泥娃娃，冲着春兰的孩子伸出手。

春兰不顾一切地扑过去，用身体护住孩子。王婶的鬼魂发出一声怒吼，整个屋子开始剧烈摇晃。房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墙上的年画被风掀起，露出后面密密麻麻的泥娃娃，每一个都歪着脑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们。

就在春兰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怀里的孩子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那哭声清脆响亮，惊得王婶的鬼魂身形一滞。春兰趁机抓起烧红的火钳，对着泥娃娃狠狠砸下去。

“咔嚓”一声，泥娃娃碎成了好几块。王婶的鬼魂发出一声惨叫，化作一缕青烟消散了。屋里恢复了平静，只有孩子的哭声在寂静的夜里回荡。

从那以后，春兰再也不敢碰泥娃娃。可每当夜深人静，她总能听见远处传来隐隐约约的捏泥声，还有女人哼着摇篮曲的声音，那声音阴森又凄凉，让人毛骨悚然。而村里的小孩，只要看见泥娃娃，就会吓得哇哇大哭，怎么哄都哄不好。老人们都说，那是王婶的魂儿还没散，还在找她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