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静初蹲在陈嫂跟前,身上裹着斗篷,歪着脑袋,一脸好奇:“你为什么睡在这里啊?你不怕冷吗?”
妙空吸了吸鼻子,片刻之后方才反应过来,昨夜里发生的事情。
她黯然地低垂了眼皮儿,苦涩一笑:“没什么,静初小姐,我就是不知不觉地就睡着了。”
李妈闻声出来,见到静初,有些惊讶:“小姐你醒了?昨夜折腾半晌,我还以为你会多睡一会儿,都没敢打扰。
宿月枕风呢?她们还没醒吗?怎么让你穿得乱七八糟的就跑出来?”
静初裹紧身上斗篷,遮住里面的夜行衣:“我没找到衣裳在哪儿。这个很好穿啊,看我像不像一只大鸟?”
李妈并未纠结她的傻话,而是惊讶询问陈嫂:“是不是你昨夜前来给我们报信,惹怒了静姝小姐,她不让你回去?”
陈嫂难过地点头:“她说我吃里扒外,让我以后不用回花楹院了,还说要把我赶出府去。”
李妈看了静初一眼:“那你日后去哪儿?”
陈嫂摇头:“我也没有地方可以去,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李妈便忍不住去求白静初:“小姐,咱们留下陈嫂吧?她一个妇道人家,孤苦伶仃的,肯定是走投无路了。”
静初还不知道昨夜发生的事情。她匆忙返回辛夷院,差点一脚踩到陈嫂,眼见逃不掉,就索性蹲下了。
幸好天色大亮,李妈已经打开了院门的门栓,并未起疑。
她实在不想再让外人进辛夷院。
多双眼睛就多一分暴露的可能。
静初为难道:“可是,阿娘与静姝姐姐不会答应的。”
“我去跟老爷说,老爷一定会开恩的。您昨夜睡得沉,怕是不知道,陈嫂她为了您,可是彻底得罪了静姝小姐。”
静初不敢多言,怕言多必失:“那,那好吧。”
白静姝自然是求之不得,陈嫂便正式成为了辛夷院里的人。
因为报信儿之事,她融进辛夷院似乎很简单。
所有人都很快接纳了她。
她走南闯北,见识又多,常与李妈等人说起外面的一些奇闻异事,听得雪茶与静初全都一惊一乍的。
比如,她们屯子里谁家的小媳妇儿不守妇道,结果生下一只浑身金毛的小猴子啦;
谁家老太太被一只黄皮子缠磨得疯疯癫癫,夜半起来偷吃邻居家的大公鸡啦;
谁家花钱买媳妇儿,只让摸脚不让看脸,结果买回家一个三寸金莲的白头发老妈啦;
唯独对于她自己的家人,陈嫂三缄其口,别人问起,就骂他男人“那个没良心的死鬼,不提也罢,窝火。”
陈嫂最喜欢逗雪茶,待静初最殷勤。
毕竟,李妈稳重,枕风寡言,宿月嘴皮子厉害,就雪茶这个小丫头单纯可爱而又娇憨,最容易骗。
陈嫂待雪茶便与其他人不同,对待静初更是一副时刻感恩戴德,没齿难忘的姿态。
谁也不会怀疑她的身份与居心。
只是辛夷院不大,住处紧张。再加上静初三人不愿她留宿,便坚持让陈嫂仍旧住在下人房中。
每天用过晚膳,她就可以离开辛夷院,回住处休息,或者偷偷与白静姝见面,汇报白静初的一举一动。
每次这个时候,青墨都要守在远处,替二人望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