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冻结老化进度只能暂时阻止他们，\"陆辰的太阳穴暴起青筋，\"他们的核心在持续熵增。\"

街道尽头又出现数十个身影，有提着菜篮的主妇，有穿西装的上班族，甚至还有推着婴儿车的年轻母亲。他们共同的特征是身体正在卡牌化，皮肤下浮现出复杂的卡牌纹路，动作却比正常人敏捷数倍。

\"救世之柄·净化之光！\"林若雪甩出卡牌，一道纯净的白光如瀑布般倾泻而下。被光芒笼罩的卡牌化人类发出非人的尖啸，体表的混沌纹路开始褪色。但就在林若雪露出喜色的瞬间，那些褪去的纹路又以更狂暴的姿态重新蔓延。

\"没用！\"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卡牌，\"他们的核心不是混沌能量，而是\"

\"灭世本源。\"陆辰接话，额头上的印记突然剧烈闪烁。他猛地按住太阳穴，一段记忆碎片强行插入意识——第十二章里林若雪眼中闪过的血色，与此刻街道上那些失控者眼中的漩涡如出一辙。

钟楼下方传来金属断裂的巨响。一个身高近三米的巨人撕开雾气，它由至少五个卡牌化人类融合而成，胸口镶嵌着一张不断旋转的黑色卡牌虚影。\"虚无之影\"它发出含混的低吼，每说一个字就有金属碎片从口中喷出。

陆辰背后的时间轮盘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必须找到源头，\"他咬牙道，\"这些只是表象，真正的污染源在——\"

\"在指挥中心地下。\"林若雪突然说，眼神变得恍惚，\"我我看到了。那里有面镜子\"

陆辰猛地转头看她，发现她右眼的虹膜正在变成与失控者相同的暗金色。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时间轮盘上的\"回溯\"环亮起微光。\"若雪！集中精神！\"

林若雪浑身一颤，眼中的金色迅速褪去。\"我没事，\"她急促地呼吸着，\"但那里确实有什么东西在呼唤这些失控者。\"

巨人开始撞击钟楼基座，整座建筑剧烈摇晃。陆辰单手搂住林若雪的腰，另一只手对着天空划出一道银色轨迹。\"时间回廊·局部展开！\"

周围的空间突然扭曲，两人如同被吸入水中的倒影般消失。下一秒，他们出现在指挥中心废墟的上空。下方的广场上，数百名卡牌化人类正以诡异的同步性向地下入口移动，仿佛被无形的丝线牵引。

\"比想象的更糟，\"陆辰降落在广场边缘的通讯塔上，\"这不是随机暴走，是有组织的献祭仪式。\"

林若雪突然捂住胸口，救世之柄卡牌自动浮现在她面前，牌面上原本纯净的白光中混入了丝丝血色。\"我感觉到\"她的声音发抖，\"地下有另一个我。\"

陆辰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想起了虚无之影崩溃前的话：\"原来我才是多余的那个\"一个可怕的猜想在他脑中成形——如果林若雪和虚无之影本就是同源分裂的两个意识

广场中央突然塌陷，露出一个直径二十米的黑洞。失控者们毫不犹豫地跳入其中，每个个体接触黑洞边缘的瞬间，身体就会分解为纯粹的卡牌能量被吸收。黑洞中心渐渐浮现出一面巨大的镜子，镜面如同液态水银般波动。

\"是原初意识留下的观测镜，\"陆辰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它能反射出接触者最深的恐惧。\"

仿佛回应他的话，镜面突然剧烈震荡，一个模糊的人影从镜中缓缓升起。那人影有着林若雪的轮廓，却穿着与虚无之影相同的黑色长袍，手中握着一把由无数细小卡牌组成的血色长剑。

\"欢迎回家，碎片。\"镜中人对着林若雪微笑，声音如同千百个声音的叠加，\"让我们完成灭世拼图的最后一块。\"

林若雪如遭雷击，救世之柄卡牌从她手中滑落。陆辰迅速接住卡牌，发现牌面正在发生可怕的变化——纯净的白光被血色侵蚀，牌面边缘开始浮现与失控者相同的混沌纹路。

\"不\"林若雪跪倒在通讯塔边缘，\"这不是真的\"

镜中人举起血色长剑，所有剩余的失控者同时发出尖啸，他们的身体瞬间分解为黑色能量流，汇聚到剑锋之上。剑身暴涨至数十米长，对准指挥中心残余的建筑挥下。

\"时间之主·全域冻结！\"陆辰背后的十二环轮盘全部亮起刺目光芒。以他为中心，一层银色波纹瞬间扩散至整个融合区。所有运动都静止了——下落的建筑碎块凝固在半空，飞溅的火花变成静止的光点，就连镜中人挥剑的动作也被定格在最后一刻。

但陆辰付出的代价是巨大的。鲜血从他的眼角、鼻孔和耳道中渗出，额头上的双鱼印记开始不稳定地闪烁。\"若雪\"他单膝跪地，声音嘶哑，\"用救世之柄刺穿镜子那是共鸣节点\"

林若雪机械地接过卡牌，牌面已经有一半被血色污染。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眼中泪水与金光交织。\"我看到了记忆\"她梦呓般低语，\"第九十七次轮回是我启动了灭世程序\"

镜中人的剑锋开始微微颤动，时间静止即将被打破。陆辰用尽最后的力气抓住林若雪的手腕：\"那不是你的错是原初意识的实验\"

林若雪的眼神突然变得清明。她深吸一口气，将救世之柄卡牌高高举起。\"无论是救世还是灭世，\"她的声音坚定起来，\"这一次，我们自己选择。\"

卡牌化作一道白红交织的光箭射向镜面。在接触的瞬间，镜中人的表情从得意变成了惊恐。\"不！你不能——\"它的尖叫被玻璃破碎的巨响淹没。

整个融合区的时间重新开始流动。镜子碎裂成无数碎片，每一片中都映照出不同的林若雪——有时是救世者，有时是灭世者，有时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这些碎片在空中旋转、碰撞，最后化为光点消散。

广场上的黑洞开始坍缩，失控者们纷纷倒地，身上的卡牌纹路逐渐褪去。陆辰挣扎着站起来，看到林若雪站在原镜子的位置，手中握着已经恢复纯净的救世之柄卡牌。

\"结束了？\"她轻声问，声音中带着不确定。

陆辰摇头，指向她的影子。夕阳下，林若雪的影子比正常情况多出了一截——那截多出的部分隐约呈现持剑姿态。\"只是第一阶段，\"他擦去脸上的血迹，\"虚无之影的灭世能量已经和你的救世本源产生了量子纠缠。\"

林若雪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在某一瞬间，她的指甲变成了与镜中人相同的暗红色。她迅速握紧拳头，再张开时已经恢复正常。\"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原初意识要创造轮回，\"她苦笑道，\"有些污染，一旦开始就无法真正清除。\"

远处传来救援直升机的轰鸣。陆辰望着逐渐恢复蓝色的天空，轻声道：\"或许清除不是答案。在第九十九次轮回时，雾隐说过一句话——"混沌与秩序的平衡点，不在于消灭哪一方，而在于学会承载两者的重量"。\"

林若雪若有所思地看向指挥中心废墟。在那里，一面小小的镜子碎片正反射着最后一缕夕阳，像一只窥视现实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