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炫伸手握住刀柄,顿时一股刺骨寒意顺着手臂直冲百会。恍惚间,他仿佛看到无数冤魂在刀身中挣扎哀嚎,而刀脊上的饕餮纹竟似活物般蠕动起来!
“好重的煞气”李炫急忙松开手,却发现掌心已被蚀出几道血痕,鲜血滴在刀身上,竟被瞬间吸收。更诡异的是,吸收了鲜血的幽冥刃,青光中竟泛起一丝血色。
正当他惊疑不定时,怀中的“破妄”玉佩突然发烫。李炫取出玉佩,只见玉上“破妄”二字正泛着金光,与幽冥刃的青光相互抗衡。
“这刀和玉佩相克?”李炫心中疑惑更甚。袁天罡深夜送刀,太子言行诡异,蜀王身陷险境明日之局,恐怕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百倍!
他深吸一口气,将幽冥刃用符布包裹,贴身藏好。正要继续研读密道图,忽听窗外传来“嗒”的一声轻响——是瓦片被踩动的声音!
李炫瞬间熄灭烛火,隐入阴影。透过窗纸,他看到一道人影正伏在院墙上,身形瘦小如猿猴,动作却快得惊人。那人左右张望片刻,突然纵身跃入院中,落地无声。
借着月光,李炫认出那人穿着东宫内侍的服饰,但面容僵硬如木偶,双眼泛着诡异的绿光——分明是被邪术控制的傀儡!
内侍鬼鬼祟祟地摸到书房窗下,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小瓶,正要将瓶中之物倒入窗缝
“找死!”李炫暴喝一声,破窗而出,桃木剑直取对方咽喉。
那内侍反应极快,一个后翻避开剑锋,同时将黑瓶朝李炫掷来。瓶身在半空中炸裂,一团黑雾瞬间弥漫开来,雾中隐约可见无数细小的虫影!
“蛊毒!”李炫急忙屏息后撤,同时甩出三张“火云符”。符纸遇风即燃,化作三道火墙将黑雾阻隔。
内侍见偷袭不成,转身就逃。李炫岂能让他走脱?左手捏诀,一道金光从指尖射出,正中内侍后心。那人惨叫一声扑倒在地,身体竟如蜡般融化,转眼间化为一滩腥臭的黑水。
李炫掩鼻上前,发现黑水中只剩下一套空荡荡的衣物和一块青铜令牌——令牌上刻着“东宫行走”四字,背面却有一个小小的蜘蛛图案。
“影宗的标记”李炫用剑尖挑起令牌,心头疑云密布。东宫的人深夜来下蛊,是太子的意思,还是影宗已经渗透进东宫?
正思索间,远处传来五更的梆子声。东方天际,已隐隐泛起鱼肚白。
天狗食月之日,终于到来。
黎明时分,长安城上空乌云密布,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感。李炫换上正式的官服,将幽冥刃藏在袖中,“破妄”玉佩贴身悬挂,腰间除了桃木剑,还多了一个装满符箓的锦囊。
“大人,秦小将军派人传信。”王铁柱匆匆进来,递上一张纸条。
李炫展开一看,上面只有八个字:“玄甲就位,静候信号。”
“备马,去皇城。”李炫沉声道,“今日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要靠近祭天台。”
王铁柱欲言又止,最终只是重重点头。
当李炫骑马穿过朱雀大街时,发现今日的长安城格外安静。虽然街道两旁站满了看热闹的百姓,但所有人都沉默不语,只是仰头望着越来越暗的天空——日蚀即将开始。
皇城前,金吾卫的检查比往日严格数倍。李炫亮出腰牌和太子给的通行令,才得以进入。穿过重重宫门,祭天台已遥遥在望。
那是一座九层高的圆形祭坛,通体用白玉砌成,在渐暗的天光下泛着诡异的灰白色。祭坛四周插着二十八面星宿旗,此刻正无风自动,猎猎作响。
李炫运转“望气术”,只见祭坛上空黑气翻腾,隐约形成一条黑龙的形状。而在黑气最浓郁处,一道细如发丝的血线直指东方——正是骊山方向!
“李参军。”一个阴冷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李炫转身,只见杨炎不知何时已站在他身后三步处。这位影卫今日换了一身玄色劲装,腰间配着一柄漆黑长剑,独眼中泛着淡淡的红光。
“杨兄。”李炫拱手,暗中戒备,“殿下何在?”
杨炎嘴角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殿下正在斋宫沐浴更衣,命我先带参军熟悉祭典流程。”他做了个请的手势,“请随我来。”
两人沿着汉白玉台阶走向祭坛。越往上走,李炫怀中的“破妄”玉佩就越是发烫,而袖中的幽冥刃则不断震动,仿佛在警告什么。
“杨兄近日可曾见过袁太史?”李炫突然问道。
杨炎脚步微不可察地一顿:“未曾。”
“奇怪,太史令昨夜还来我府上”
“参军看错了。”杨炎打断他,声音突然变得嘶哑,“袁师近日闭关炼制法器,谁也不见。”
李炫心头一凛。昨夜送刀的“袁天罡”是假的!那会是谁假扮的?目的又是什么?
正思索间,两人已登上祭坛顶层。这里中央是一个太极图案,阴阳鱼眼处各有一个凹槽。杨炎指着阳鱼眼中的凹槽道:“稍后殿下会将周天星盘置于此处,以沟通天地。”
李炫看向阴鱼眼处的凹槽,形状似曾相识:“这里放什么?”
“传国玉玺。”杨炎的声音忽然变得飘忽,“唯有真龙之气,才能镇住幽冥。”
李炫猛然想起青阳子给的玉玺碎片,以及梦境中隋炀帝元神寄托玉玺的场面。难道祭天大典的真正目的,是
“咚——咚——”浑厚的钟声突然响彻皇城。杨炎抬头看了看天色:“日蚀开始了,请参军在此等候,我去迎殿下。”
说完,他快步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台阶下。
李炫独自站在祭坛顶端,只见太阳已被阴影吞噬大半,天空呈现出诡异的暗红色。更令人不安的是,随着日光减弱,祭坛上的太极图案竟渐渐泛出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