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炫!你、你这是怎么了?”
李秀芳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他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肩膀:“你没事吧?我刚才在外面听到好大一声响,还以为”
李炫愣在原地,一时间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又一个诡异的幻象,手中的铜镜碎片“当啷”落地。
他看见小姑的布鞋上沾满露水,发髻松散,显然是一路小跑过来的。
“小姑你怎么”
“我听见好大一声响!”
“还以为你”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目光落在李炫染血的后脑勺上,“老天爷!你这是怎么了?”
李秀芬手忙脚乱地从怀里掏出手帕,颤抖着按在李炫的伤口上。
“没事不小心摔了一跤”李炫下意识躲闪,却牵动了全身的伤,疼得倒抽冷气。
李秀芬的眼泪“唰”地下来了:“我就知道不该让你一个人来老宅!这地方”
“别动,我给你包扎伤口。”
李炫木然地点头,他的目光却始终无法从《推背图》上移开——那本书此刻安静地躺在地上,仿佛刚才的一切异象都只是幻觉。
“小姑,你刚才有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李炫试探着问道。
李秀芬正在拧湿毛巾的手顿了顿:“什么奇怪的东西?”
“就是”李炫指向那本书,“书页上的画”
李秀芬疑惑地看着《推背图》:“这不就是普通的山水画吗?”
“你这孩子,是不是撞到头撞糊涂了?”
李炫盯着书页——那上面确实只是一幅普通的山水画,没有任何异常。但他分明记得,就在几分钟前,那画中的山峦还在蠕动,河流还在咆哮
“来,把伤口给我看看。”李秀芬拉着他坐下,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他后脑的伤口。
疼痛让李炫倒吸一口凉气,却也让他清醒了几分。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正处在某种诡异的“夹缝”中——既不完全在现实,也不完全在幻境。
李秀芬的手帕从指间滑落,轻飘飘地落在那本《推背图》上。她俯身去捡,指尖刚触到书页,突然“咦”了一声。
“小炫,这画”
李炫正揉着太阳穴缓解眩晕,闻言抬头。只见小姑手指轻抚着第八象背面那幅画皮女妖图,眉头微蹙。
“怎么了小姑?”
李炫定睛一看,顿时寒毛倒竖——画中的女妖哪还有半分狰狞?
分明是个端庄秀丽的闺阁小姐。
柳叶眉,杏仁眼,樱桃小口点朱砂,正执着一柄团扇半遮面。
那绣着并蒂莲的素白裙裾下,隐约露出一双金莲。
“这”李炫喉头发紧。他分明记得片刻前,这画中女子还是半张骷髅脸的骇人模样!
“吆,我们家小炫看样子是长大了啊”
……
画脂楼外,天色阴沉。
李三笑和袁何人站在废墟前,脸色凝重。
整座楼阁已经沦为一片火海,黑烟滚滚,火星四溅。
刺史府的兵马将四周团团围住,却无人敢靠近——那火焰泛着诡异的幽绿色,仿佛来自九幽地狱。
“老道……”李三笑握紧幽墟刃,指节发白,“李炫那小子……不会真折在里面了吧?”
袁何人沉默不语,盯着火海,眼神晦暗不明。
“不可能!”李三笑突然暴怒,一刀劈向旁边的石柱,“那小子命硬得很!”
石柱轰然断裂,烟尘四起。
袁何人终于开口:“三笑,冷静。”
“冷静?!”李三笑猛地转身,眼中血丝密布,“老道,你他妈让我怎么冷静?!——”
话未说完,刺史府的统领快步走来,抱拳道:“两位道长,火势太猛,我们的人进不去。而且……”
他压低声音,“这火邪门得很,泼水不灭,撒土不熄。”
袁何人点点头:“辛苦统领了,请先带人退后,这里交给我们。”
统领如蒙大赦,赶紧带人撤到远处。
李三笑咬牙:“老道,现在怎么办?”
“去奉天,勤王!”
……
官道上,袁何人突然勒住缰绳:“停!”
“怎么了老道?”李三笑不耐烦地回头,他的右臂用布条吊着,幽墟刃插在腰间。
袁何人手中的凤凰照影镜正发出刺目青光:“炫儿的魂魄波动刚才就在这附近!”
“放屁!”李三笑一拳砸在路边树上,“老子把画脂楼翻了三遍,连根毛都没找到!那小子要么被柳三娘吃了,要么”
“闭嘴!”袁何人罕见地动了怒,“去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