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我就不相信他一个六阶敢一个人去应付血阎罗大人,别忘了,血阎罗大人这个七阶可是强的很,就算等他找来帮手,开达城的事说不定早就收拾的差不多了。”
唐志宏眼神复杂的看向开达城的方向,“我们做的,究竟是对还是错呢?”
开达城。
苏悦妍和两位碎渊盟的成员,从昨晚星星刚冒头就开始忙活了。
他们联合汪知界派来的人,让城里好些个心里憋着火、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汉子们,都悄悄聚拢过来。
这些人里,有被强占了田地的农夫,有被苛捐杂税逼得关了铺子的掌柜,还有家里闺女莫名失踪却报官无门的苦主。
一夜之间,像是无声的潮水漫过开达城。
几张薄薄的纸,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沾着血泪的账目,来往的密信抄件,还有按了红手印的证人证词,被小心地塞进各家各户的门缝,贴在街角的告示栏上,甚至趁天没亮,撒在了人来人往的菜市场口。
纸上写的清清楚楚:开达城的官员们是怎么收了轮回宫和权贵商人们的黑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们在城里作恶;
城里的那些商人老爷们又是怎么和世家名流穿一条裤子,借着官府的势,把租子抬得比天高,把粮价炒得让穷人看着米缸掉眼泪。
起初是几个早起捡柴的老汉看到了,中梁早在顺帝时期就要求了全民强制上完童生,所以文化再不济的中梁百姓也能认得几个字。
他们蹲在墙根下,眯着眼,手指哆嗦着指着那些字,声音压得低低的,满是惊疑。
尽管还是有些赶早市的贩夫走卒,他们认不全字,但旁边总有认得几个的热心人,结结巴巴地念出来。那声音不高,却像火星子溅进了干草堆。
消息像风一样卷过开达城的大街小巷。茶馆里,酒肆中,巷子口,人们交头接耳,脸上先是难以置信,接着是恍然大悟的愤怒,最后变成了压抑不住的悲愤。
那些纸上写的,桩桩件件,都戳中了他们心里最深的痛处。原来勒紧裤腰带交的税钱,肥了贪官污吏的腰包;原来亲人的失踪、家业的破败,背后都是官匪勾结的黑手!
太阳升起来的时候,这股压抑已久的怒火终于爆发了。
起初是十几个人,他们红着眼睛,捏着那些作为证据的纸张,沉默地走向那座象征着权力和罪恶的太守府。
然后几十人,上百人……越来越多的人从四面八方涌来,有男人,有妇人,甚至还有半大的孩子。他们衣衫或许破旧,脸上刻着生活的风霜,但此刻,眼睛里都燃烧着同一种火焰。
人群像一股沉重的洪流,沉默而坚定地汇聚在太守府那朱漆大门和高高的围墙前。没有喧天的口号,只有一片压抑的嗡嗡议论声和粗重的喘息。
他们拥挤着,推搡着,无数双眼睛死死盯着那紧闭的大门和高墙上的守卫,眼神里不再有往日的畏惧,只剩下一个沉甸甸的质问:
“给我们一个说法!”
而此刻,苏悦妍和一个民众推选出来的德高望重的年老百姓代表已经来到了太守府的会客厅,两名碎渊盟成员站在苏悦妍身后,而苏悦妍则是将双手紧紧的放在腿上,红扑扑的脸蛋紧绷着,两个丸子头扎的也有些凌乱。
而在会客厅中间,整齐的戴着官帽的常太守恨不得将眼前的两人生吞活剥了,当他听到开达城这群贱民把太守府围了的时候他还沉醉在温柔乡,整个人都要气炸了。
“苏大人,你这是何意?你敢说这些人包围太守府跟你们没有关系?”常太守愤怒的拍着桌子,眼睛仿佛像刀子一样盯着苏悦妍。
“太守大人,我劝你不要把你对下属那套用在我身上,那样对解决事情没有好处。”原本还有些局促不安的苏悦妍顿时也来了脾气。
“那你们说,怎么办?”常太守反手指向那名百姓推选出来的代表,“你们到底想要怎样?”
“常大人,百姓们现在不仅仅要个交代,更是对以后生活的担忧,如果不严惩那些个贪官污吏,罪大恶极的权贵名流,我想大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那名德高望重的代表侃侃而谈道。
常太守恨不得将两人剁碎,但又不能这样做,此刻他头也有些大了,现在形势对他来说很不好,满城百姓全部都沸腾了,稍有不慎,开达城就要发生暴乱,届时,就算京城他再有关系,能量再大,也没人能保得住他。
更别说还把和轮回宫勾结的把柄露给了碎渊盟的人,如若碎渊盟直接捅到了朝廷,那最后被推出来背锅的,恐怕也只能是他……
越想下去常太守整个人全身都出了冷汗,必须赶紧解决问题。
常太守示意一旁的幕僚凑过来,没想到被苏悦妍敏锐的发现了,“常太守,有什么我们不能听的吗?还是说你要搞什么小动作吗?”
另一名百姓代表也生气了,认为姓常的不把他们当回事,“官府难道一点诚意都不肯拿出来吗?那么可就怪不得官逼民反了!”
“息怒,两位息怒。”常太守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该死,这时候轮回宫的人到底死哪去了?如果他死了对他们到底有什么好处!
然而这时,一个衙内快步的朝常太守跑去,附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瞬间,常太守脸色便吓得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