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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沈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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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 刘义隆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笑得肩膀发颤,“朕念你三朝老臣,才容你屡次冒犯。来人,送沈卿回府静养,北伐之事,朕自有主张!”

两名黄门郎趋步向前,刚要搀扶,郗自信却侧身避开。

他看见袁淑弯腰拾起奏疏时,嘴角扬起的讥诮弧度,看见王玄谟捋须时眼中的轻蔑。

忽然想起孙恩之乱时,自己从死人堆里爬出来,怀里还揣着半块硬饼 —— 那时的天,也是这样阴沉沉的,像被血水染透的麻布。

“陛下若执意北伐,” 郗自信的声音忽然低哑,“请让末将领军前驱,而非王玄谟。”

话毕,殿中死寂如坟。

刘义隆盯着沈庆之腰间空荡荡的刀鞘,忽然想起这人二十岁时单骑冲阵的悍勇,三十岁时平定荆州匪乱的果决,五十岁时镇压蛮夷的狠辣。

可如今,眼前之人不过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将,铠甲下的身形看着又比去年消瘦了一圈。

“沈卿老矣。” 刘义隆挥挥手,声音轻得像飘在水上的羽毛,“好好休养,待北伐凯旋,朕自当为卿贺功。”

郗自信退殿时,春雨正淅淅沥沥地落下来。

他摸出怀中皱巴巴的《实边论》,那是何承天临终前托人转交的手稿,纸页上 ”积谷“、“练兵” 等字被朱砂圈得通红,却在雨水的浸润下渐渐模糊。

路过太庙时,他听见里面传来礼乐声 —— 袁淑正在主持封禅大典的预演,钟磬声中,隐约飘来 “陛下神武,当继秦皇汉武” 的谀辞。

“大人,该上车了。” 亲卫撑开油布伞,遮住漫天雨丝。

郗自信却摆摆手,任由雨水顺着护心镜的纹路滑落,浸透甲下的中衣。

他望着宫墙上的罘罳投下的阴影,忽然想起何承天临终前的咳血 —— 那人才是真正的孤臣,而自己,不过是个眼睁睁看着王朝走向深渊的老将。

“去石头城。” 他忽然开口,“看看水师。”

亲卫一愣:“大人,陛下命您 ——”

“照办。” 郗自信翻身上马,铁刃甲在雨中泛着冷光。马队穿过朱雀大街时,百姓们纷纷避道,却有个衣衫褴褛的孩童突然冲出,抱住马腿大哭。

“将军,我爹被征去拉船了,家里只剩奶奶和小妹 ——”

闻言,郗自信勒住缰绳,低头看着孩童脸上的泪痕,想起自己孙子的模样。

他摸出腰间钱袋,却发现里面只有几枚五铢钱。“拿去吧。” 他声音沙哑,“告诉官府,就说沈庆之允你家免役一年。”

孩童攥着钱跑远时,郗自信听见身后传来议论:“那不是沈老将军吗?听说他反对北伐,被陛下斥责了 ——”“嘘!别乱说话,王太守说了,北伐必胜 ——”

石头城上,江风卷着雨丝扑面而来。

郗自信望着停泊的楼船,船舷上的 “宋” 字旗被雨水浸得褪色,水手们在甲板上懒洋洋地修补绳缆,毫无临战之态。

他转身望向江北,云雾缭绕中,碻磝城的轮廓若隐若现,像一块随时会坠入江中的礁石。

“大人,” 亲卫递来披风,“何大夫的忌日快到了,要不要 ——”

“不必。” 郗自信打断,目光落在远处的烽燧上,“他若泉下有知,只会骂我没用,连一道《实边论》都守不住。”

暮色四合时,郗自信回到府邸。

书房案头摆着还在编纂的《宋书》,翻开处正是檀道济列传,“自毁长城” 四字被朱砂圈得通红。

他摸出何承天的手稿,在 “兵农合一” 四字旁添了行小字:“今日见水师,如见道济公当年之师,悲哉。”

窗外,春雨渐急,打在青瓦上发出细密的声响。

郗自信吹灭烛火,任由黑暗笼罩房间。

黑暗中,他仿佛看见含章殿的烛火明明灭灭,听见刘义隆的笑声混着袁淑的谀辞,看见王玄谟的战船在江面上摇摇欲坠。

“耕当问奴,织当访婢。” 他喃喃自语,“陛下,你何时才能明白?”

雨声渐大,像极了滑台城外的喊杀声。

郗自信摸向床头的环首刀,却触到一片冰冷 —— 那柄陪他出生入死的战刀,还留在含章殿的御案上,如同他无法挽回的劝谏,一并留在了那个固执的帝王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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