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不明白,」秦默站起身,走向窗边,「为什么那天雨亭旁的路灯突然熄灭了。」
云渺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他在暗示什么。「我也不知道,只记得听到父亲和人争执的声音,但雨太大,什么都看不清。」
窗外传来汽车缓慢驶过的声音,轮胎碾过积水的声响格外清晰。秦默的眼神微变,示意云渺安静。
秦默终于鼓起勇气向前一步,他们之间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彼此的呼吸。「现在你还恨我吗?」
「恨过,很长一段时间。」云渺直视他的眼睛,她从衣领内的暗袋中取出一个绣着暗纹的手帕,悄悄塞进秦默手中。
「后来发现,比起恨你,我更恨自己,恨自己无法忘记你。」
秦默握住手帕,能感觉到里面包裹着某种硬物。他不动声色地将它放入口袋,然后伸手,小心翼翼地抚去她脸上的泪水。
那触碰如此轻柔,却让两人都战栗不已。十年的时光在这一刻被压缩,曾经的爱意从未消散,只是被深深埋藏。
「这次,我不会再离开了。」秦默郑重承诺,他的目光扫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仿佛在寻找什么。
「无论前面是什么,我们一起面对。」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又很快消失在雨声中。
云渺的目光落在秦默衬衫领口露出的伤痕上——那是前几天的冲突留下的。她伸手轻轻触碰,「你一直这样保护我,而我却不知道。」
「那天晚上,如果不是陈岩的电话,我可能已经……」秦默没有说完,但云渺明白他的意思。
她的指尖在他的伤痕上轻轻划过,有些粗糙的触感透露着伤口的严重程度。「这样的伤,是近距离造成的。」
秦默惊讶于她的判断,「你什么时候学会的这些?」
「爸爸过世后,我自学了很多。」云渺轻声说,「总想找出些什么。」
她走到墙边,看似随意地整理衣领,实则在观察墙角的异常。
雨声渐小,安全屋内的沉默却越发厚重。两人之间似乎有无数话要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过去的伤痛,现在的危险,未来的不确定,全都交织在这一刻。
秦默走到桌边,取出一包皱巴巴的烟盒,却没有点燃,只是轻轻敲打着桌面,像是在思考。「十年前,你父亲给我看了一份你的出国文件。」
云渺皱眉,「什么出国文件?我从未申请过。」
「正是如此。」秦默意味深长地说,「当时我就觉得奇怪,但被其他事情冲昏了头脑。」
「你知道吗?」云渺忽然说,从口袋里取出一个褪色的布制钥匙扣。「大学那会儿,我曾经写过一封信,说毕业后想和你去看海。」
秦默注视着那钥匙扣,那是他十年前送给她的生日礼物,上面缝着一朵小小的布艺花。「我记得那天,你说无论走到哪里,我们都能找到彼此。」
他微微一愣,随后露出复杂的笑容:「而我准备了一个小盒子,想在毕业那天雨亭里送给你。」
他从胸前口袋里取出一个小巧的木质盒子,盒子已经有些磨损,但依然被保存完好。「十年了,一直带在身边。」
云渺的手轻轻触碰那个盒子,却没有打开,「为什么现在告诉我?」
「因为我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秦默的声音低沉而坚定,「黑鹰行动已经启动,明天是最后期限。」
多年心结终得解开,两人相顾无言。不是因为太难过,而是因为终于可以一起面对。
「你还记得大学时,我们曾经约定如果走散了,在哪里汇合吗?」秦默突然问道。
云渺点头,「记得,东海灯塔。」她顿了顿,「你是说,如果明天出了意外…」
「不会有意外。」秦默打断她,「但以防万一,记住这个。」他在她手心里塞了一张折叠的小纸条,「这是备用地点。」
云渺默默收好,然后轻声问:「你真的找到了证据?」
「是的。」秦默从内袋取出一枚老式的纽扣,「所有的真相都在这里,包括那天的目击记录——你父亲是被陷害的。」
纽扣在灯光下毫不起眼,但对他们来说,却承载着无比沉重的秘密。
「真相是什么?」云渺问,声音几乎是颤抖的。
「南海案的主谋不是你父亲,而是…」秦默的声音很低,几乎听不见,「特别调查组的组长,也就是现在的林局长。」
云渺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不可置信,「林叔叔?但他一直是爸爸最信任的人!」
「正因如此。」秦默点点头,「背叛往往来自最亲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