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表显示还有七分钟到约定时间。云渺起身结账，感受到那两人的目光跟随她的动作。

咖啡店门口的报纸架上，头版赫然是一条关于司法系统高层大换血的报道。

云渺扫了一眼，看到几个熟悉的名字已经被移除职位。『雨伞计划』显然已经开始实施。

走出咖啡店，云渺直接向晶华大厦走去。既然已经被发现，就没必要再躲藏。

大厦的旋转门光滑如镜，映照出她坚定的身影。

云渺走向电梯，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前台接待。「我有预约，顶层办公室。」

接待员看了一眼名片，眼神变得恭敬。「请跟我来，云律师。」

她被引导到一部特殊电梯前，接待员刷卡开门，「直达顶层，祝您好运。」

最后一句话带着微妙的同情，让云渺心头一紧。

电梯门关闭，开始上升。云渺注意到电梯内没有监控摄像头，这很不寻常。

她摸了摸口袋里的警徽，那是父亲留给她的最后一样东西，也是她此行最大的依仗。

七十七层的距离，电梯只用了不到一分钟。门开了，云渺走进一个宽敞的前厅。

四周墙壁全是落地窗，俯瞰整座城市的夜景。远处灯火阑珊，如同繁星落地。

「欢迎，云律师。」

一个男人站在窗前，背对着她。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与电话中经过处理的声音截然不同。

云渺的手握紧了口袋中的干扰器，随时准备激活。

「我的父亲在哪里？」云渺直接问道，没有时间寒暄。

男人缓缓转身，露出一张让云渺震惊的面孔。

那是一张她再熟悉不过的脸——父亲的面容。

「父亲？」云渺难以置信地后退一步。

「不，」男人微笑，「我只是借用了他的样子。」他的脸部表情突然变得僵硬，然后又恢复正常，这次显露出另一个人的五官轮廓。

「易容技术，相当精妙，不是吗？」男人摘下一层薄如蝉翼的面具，露出真容。

「我是『阎王』，也是你父亲的老朋友。」

云渺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父亲在哪里？」

『阎王』示意她跟随，走向房间一侧的门。「他就在这里，但我必须警告你，他可能已经不记得你了。」

门开了，云渺看到父亲坐在一张医疗床上，神情茫然地望着窗外。

他的双手松松地放在膝上，目光涣散，似乎对周围的一切都毫无反应。

「爸爸？」她小心翼翼地靠近。

父亲转过头，困惑地看着她，「你是谁？」

这六个字像刀子一样刺进云渺的心脏。她深吸一口气，努力保持镇定。

「爸爸，是我，云渺。」她缓慢地走近，注意到父亲眼中闪过一丝微弱的光芒，随即又消失了。

父亲的警徽在她口袋中似乎变得更加沉重，硌得她胸口生疼。

「『遗忘-4』的效果非常显着，不是吗？」『阎王』站在门口，饶有兴趣地观察着这一幕。

「我会带他离开。」云渺的语气不容置疑。

『阎王』轻笑一声，「这就是为什么我欣赏你，云律师。直接，果断，像极了年轻时的你父亲。」

「为什么要这么做？」云渺问道，必须拖延时间，让秦默他们有机会赶到。

「因为他知道得太多，」『阎王』走向房间中央的一张办公桌，「关于『雨伞计划』的真正目的。」

他拿起桌上的一份文件，「你父亲是最早参与这个计划的专家之一，但他背叛了我们，想要揭露真相。」

『阎王』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惋惜，「我们本可以一起改变这个国家的司法系统，让它更高效。」

云渺警觉地注意到房间里还有两名守卫，站在阴影处，随时准备行动。

「你说的高效，是指控制法官和检察官？」云渺冷声道。

「控制是个过于粗暴的词，」『阎王』摇头，「我更喜欢称之为\"引导\"。想象一下，一个完全由我们掌控的司法系统，能带来多少便利。」

云渺看了眼手表，距离秦默承诺的时间还有七分钟。她需要继续拖延。

「我父亲发现了什么？让你如此忌惮的秘密？」

『阎王』笑了，「聪明的问题。你父亲发现『雨伞计划』的真正发起人是谁，以及我们的终极目标。」

他走向窗边，「不只是司法系统，云律师。我们的目标是整个国家的权力结构。」

云渺感觉到一阵寒意，她看向父亲，希望能在他眼中找到一丝清醒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