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睁眼,熟悉的医院消毒水味便扑鼻而来,白色的天花板、整齐的输液架,一切看似寻常。
金木缓缓眨了眨眼睛,脑子如同生锈的齿轮,运转得十分迟钝。
他没有丝毫特别的感觉,既不觉得疼痛,也没有惶恐,只是一片茫然。
目光呆滞地扫过四周,病房里的一切在他眼中,都像是隔着一层模糊的纱,没有真切感。
窗外的夜色浓稠得化不开,偶尔有车辆驶过的微弱声响,在这片寂静中显得格外突兀。
病房的灯光昏黄黯淡,在墙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盯着墙上的影子,眼神空洞,思维好似陷入了无尽的泥沼,无法集中。
输液管里的液体,一滴一滴缓慢落下,发出轻微的滴答声,仿佛是时间在这狭小空间里的单调回响。
金木的视线落在输液管上,却没有任何思考,只是机械地看着,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墙壁上的时钟指针,悄无声息地转动着,每一次跳动,在这安静的病房里,都像是一记沉重的鼓点,却无法在金木迟钝的感知中激起一丝波澜。
他就这么静静地躺着,身体与意识仿佛都被抽离了灵魂,只剩下一副躯壳,置身于这看似平常却又透着莫名诡异的医院病房之中。
————————————————————————————————————————
当金木完全恢复意识,已然不知时光流逝了几日。
病房的窗户被厚重的窗帘遮蔽,阳光艰难地从缝隙中挤入,在地上投下几道狭长且扭曲的光影。
此时正值白昼,可这病房内却弥漫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压抑。
金木坐在病床上,目光呆滞地盯着餐盘里的食物。
那原本应是令人垂涎的餐食,此刻在他眼中却似被诅咒之物。
不知为何,他非但提不起丝毫食欲,胃里还一阵阵地翻涌,恶心感如潮水般一波接着一波袭来。
对一个多日未进食、身体极度虚弱的人而言,这般状况实在反常。
金木犹豫片刻,还是机械地将一块肉片送入口中。
刚一触碰舌尖,那肉片的触感便令他浑身一僵,软塌塌的,毫无生机,恰似在触碰一块泡发许久、即将腐朽的橡胶。
他下意识地咀嚼了几下,肉片在齿间发出怪异的 “咯吱” 声,那声响尖锐又刺耳,仿佛直接穿透颅骨,直直钻进他的大脑深处,令他头皮一阵发麻,寒毛瞬间竖起。
“好奇怪,我到底怎么了?”
金木在心底暗自呢喃,声音微弱得近乎消逝。
紧接着,一股难以名状的味道在口腔中轰然散开。
那绝非普通肉类该有的鲜香,而是掺杂着一股淡淡的腐臭,其间还隐隐透着铁锈般的腥味,犹如在黑暗潮湿的角落,混杂着陈旧血迹的腐肉气息。
刹那间,金木的脸色变得惨白如纸,毫无血色。
胃部陡然一阵强烈的痉挛,像是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狠狠揉捏。
他猛地捂住嘴巴,试图强行将那口肉咽下去,可身体的本能抗拒却愈发汹涌。
“呕 ——”
金木终究没能忍住,一股酸水裹挟着未嚼碎的肉片,如决堤的洪水般从他口中喷涌而出,溅落在洁白的病床上,瞬间晕染出一片令人作呕的污渍。
他剧烈地喘息着,胸膛剧烈起伏,双眼瞪得滚圆,满是血丝,眸中尽是疑惑与恐惧,仿佛置身于一场无法醒来的噩梦。
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何这看似平常的食物,会在他体内引发如此强烈且恐怖的生理反应。
“金木先生?”
门外,护士小姐的声音传来。
金木却如受惊的小兽,迅速缩回到被窝里,将自己紧紧包裹起来。
护士小姐轻轻推开门,看到金木用白色被窝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模样,又瞧了瞧桌上那被吐得狼藉的食物,轻声喃喃:“你这就不吃了吗……”
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补充道,“对了,你的朋友今天也来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