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停云点头,惊奇道:“老实讲。我活了十六万年了,就没见过这么奇特的火焰”
讲到这,他顿了顿,忌惮的看了眼白沐春:“你这股火焰,就好似因果。无法消灭,无法躲避,只能硬抗。”
白沐春默声不语。他隐约知道了什么。
是先生。
先生最大的痕迹,先生最重要的存在证据都在他。
学生白沐春便是先生遗留世间,最大的证明。白沐春的记忆,乃至他这个人,只要还活着一天,先生的痕迹便永远不会消失。
“刘前辈,我先告辞。”白沐春抱拳闪身。
刘停云正欲说些什么。但见对方已然离去,也就闭口不谈。
刚才,白小子是想起了什么?
怎么突然伤感了起来?
刘停云百思不得其解。
此时,他尚未将其与那已经坐化的道祖联系在一起。
委实是太过荒唐了。
天下这么大,总不可能随便一走就能碰见道祖二弟子吧?
准备参与试题的李晓生,忙碌的奔波着。但即使忙的焦头烂额,他仍旧会抽出时间,拉着自个的朋友,陈九行与白沐春一起饮酒交谈。
炎炎夏日。
柳树下乘凉的三人,把酒言欢。
白沐春手拿一罐上好的酒水,为二人分别倒上。他准备了几盘下酒菜,敞开嗓门,与二人交谈。
但事实上。
他是为名为李晓生的青年,为这位君子,送行。
白沐春明白李晓生的意思。他也不会阻止,因为对方显然意已决断。
陈九行醉醺醺的搭在李晓生的肩部,揽着他说道:“晓生啊,你为什么就不能再忍忍呢?兴许将来,会有人站出来了呢?”
吊儿郎当的青年,无意间看了眼饮酒的白衣青年。
意味深长。
李晓生却不曾发现,只是借酒吐出心中郁结话语:“忍忍忍,若是世人皆如此。何谈以后?怎谈将来?”
“也许呢?也许就有人站出来呢?”陈九行声音带着不甘。
“那这人为何不能是我呢?”李晓生淡笑道,“若我一忍再忍,那我读的圣贤书岂不是废纸一张?这世上的不公,总要有人挺身而出,撞他个头破血流!”
李晓生话语罕见的带着激烈的情绪:“我可不是那群以德报怨的儒生!”
说罢,他将手中的半碗酒,一饮而尽,旋即扭头瞥视前方的白衣青年。
“白兄,我死后,恳请您继续为百姓鸣不公算了,这太勉强人了。”李晓生摇头苦笑,他向白沐春敬酒,“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只愿白兄日后,还能记得那么个事,记得一个微不足道的人,曾呐喊过。”
白沐春予以回礼,与之碰碗,随后同时将碗中酒,饮尽!
烈!
烈火般,火辣辣的感觉从口腔中逸散开来。
白沐春清醒些许。他拿下腰间的【醉春风】,小口饮着。
“白兄,实不相瞒,今日前来,我还有一事相托。”李晓生面色凝重,“我其实知晓你是位仙人。”
他看了眼倒在桌面上昏睡的青年,沉吟道:“九行太过意气用事。我怕在我死后,他会大开杀戒。所以,届时希望你能阻止一二。如果阻止不了,那就快步离去,尽量不要影响到自己。”
李晓生拿出自己这些年以来,开办私塾积攒的些许银钱,移交到白沐春身前,轻声道:“我知晓这点无法请动你所以,我只求你能出手一二,能阻拦九行些许。”
这位一身浩然正气的君子,蓦然有些伤感:“他与我相依为命五年有余。而今,弃他而去,非我愿”
“我就他一个亲朋了。”李晓生轻声说,“天底下,知音难觅。九行是我此生遇到的第一位知音,而你是我遇到的第二位知音。”
白沐春收起【醉春风】。他探手拿过那袋略瘪的钱袋,面色微沉:“可有想对我说的?”
李晓生愣了愣,像是回味这一年来的种种,他忽地笑容灿烂:“流云国,李晓生,有位朋友,姓白名沐春。”
白沐春亦是回言:“外乡书生,白沐春,有位故友,姓李名晓生。”
说罢。
李晓生饮尽碗中酒水,忽地有些醉了。他呢喃着:“仙人啊仙人,可否应我愿,望来世还能做个教书先生”
啪!
李晓生醉倒在桌面。
清风吹过,柳絮应风起,白衣飘摇不定,猎猎作响。
白沐春沐浴阳光里,身在清风中,独自饮酒乐甚。
这时,风中隐约传来仙人的答复。
他说。
“你的愿望,我允了。”
这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