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江河湖泊边，一群身材健硕的男人，追随着一位身披祭祀服饰的佝偻老人。他手提着一盏油灯，在夜色中缓步前行，

油灯不亮，却照明了他残缺狰狞的面孔

老者声音嘶哑的高声唱着，声音在夜色中如若鬼哭狼嚎：

“唢呐起，红装披，少女落花，万事喜~”

身后一众愚民跟着吆喝起来，他们面带笑容，瞳孔在这夜色里显得阴冷，像是捕捉活物的野兽。

森冷可怖！

“少女哟少女哟，莫害怕，龙神保佑，来年风调雨又顺。”

愚民跟着吆喝。

一群人举着特制轿厢，沿着江河湖泊边上舞动着，跳着献祭的舞步。

这是村子改善许多遍的舞步。

数百年间，献祭的女子不下千位。

死在江河湖泊中的少女，几乎可以化作冤魂厉鬼吞没十里村子。

可蛟龙存，鬼魂退避。

无人可成，无鬼可化。

“时辰到！！！”

众人吆喝起来，哼唱着歌谣。

这是祈祷祭祀的歌曲。

这是用千位少女生命编撰的血腥歌谣。

愚民们争先恐后的向江河跪拜，他们在夜色中高举火把，像是朝拜皇帝般，向那江河里的蛟龙俯首。

抬着轿厢的八位身强力壮的男人，此时纷纷来到江河边上，他们按照祭祀礼制，果断将手中火把丢到轿厢内。

借此让光芒更加透亮。

“沉入江河！！！”

燃烧的轿厢投入江河湖泊，连同一头上了年岁的老黄牛与一只母鸡一起投入深河当中。

滋滋滋————

燃烧的轿厢接触冰冷的江河，眨眼间被吞没，高温火焰接触湖面迅速的熄灭。

河水沸腾，轿厢入河。

嗡————

几乎统一时刻。

剑气纵横。

一柄长剑破空而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迅速窜入河水当中。

“什么东西？”有人注意到。

“嘿，兴许是你眼花了呢？”有人满脸笑意。

“嘿嘿嘿，来年又可以大丰收啦！”一位愚民满脸贪婪，“家里婆娘生不了娃儿了，看来得再娶一个。嘿嘿嘿，有人要买俺媳妇的没？”

“嗨哟，老五，就你那个黄脸婆谁要啊，村子里的光棍兴许还会要。”有人打趣道。

“光棍？不行，这可不行。”老五摇头，“还是卖给青楼吧，兴许能得个几十文，嘿嘿，来年再取个黄花大闺女玩玩。到时候要是新婆娘生不了娃儿，可就拜托各位来【拍喜】了。”

(注解：拍喜；古时女子出嫁，久久未怀孕，夫家会喊来一帮亲戚朋友拍打她。直到规定时间到了，丈夫才会出现，给大家发寓意生子的化身枣子。但是经历过拍喜的女子，往往会被活活打死，而丈夫也可借此另娶媳妇)

“老五你有钱啊。”另一位愚民一脸羡慕，“不像我家婆娘，去年生孩子生不出来。后来还得多亏了老祭司的帮忙”

他说着赤裸裸的陋习。

黄牛颠簸难产孕妇，这个过程极其漫长，孕妇惨叫一天一夜。地上全是孕妇的血变相的去母留子。

愚民相互打趣着，对于惨死或命运悲哀的女子肆意谈论。

血淋淋的事实，以笑话喜剧的方式，讲解而出。

他们全然不觉这样做有何不对。

疾驰而来的白沐春，蓦然变了脸色。

因为，从来如此。

但是，向来如此，便对么？

不，不对！

虽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可若是规矩之内尽是悲剧。

那他便持剑，杀他个片甲不留，杀他个天翻地覆！

高速流星撕裂云层，以肉眼可见的波动，径直砸入江河湖泊。

彭！！！

江河震颤，湖泊开裂。

愚民惊恐的跪下。

以为神仙显灵。

他们高呼着：“龙神保佑，龙神保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