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沈容清跪在父亲膝前，\"女儿明明已经拿到了齐修远走私军械的账本，交给了可靠的人。按理说他该被问罪才是，怎么反而\"

\"你拿到了账本？\"沈父大惊，\"交给谁了？\"

沈容清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实话：\"户部一位姓苏的书办，他说朝廷已在调查齐家\"

\"糊涂！\"沈父拍案而起，随即又痛苦地捂住胸口，\"那苏明远是三皇子的人！你可知二皇子与三皇子势同水火？你这一举动，差点害死全家！\"

沈容清如遭雷击。苏明远是三皇子的人？难怪他那么热心帮忙她原以为找到了盟友，却不小心卷入了皇子间的权力斗争！

\"父亲，女儿不知\"她声音发颤，\"那后来\"

沈父疲惫地揉着太阳穴：\"三皇子拿到账本后，立刻在朝堂上弹劾二皇子纵容属下走私军械。二皇子反咬一口，说账本是伪造的，目的是污蔑他。双方争执不下，最后皇上命大理寺彻查。\"

\"然后呢？\"

\"然后？\"沈父苦笑，\"第二天，大理寺卿就"查清"所谓走私纯属诬告，账本是齐家竞争对手伪造的。而二皇子为了显示宽宏大量，反而举荐齐修远为皇商。\"

沈容清难以置信：\"就这么简单？那些证据\"

\"在这皇城根下，证据算什么？\"沈父摇头，\"关键是谁的势力大。二皇子生母是当今皇后，三皇子不过是个嫔妃所出，如何抗衡？\"

沈容清咬住下唇，直到尝到血腥味才松开：\"那父亲为何要担保？\"

沈父神色复杂地看着女儿：\"三皇子的人找上我，说你掌握了齐家的罪证，要我配合他们扳倒二皇子一党。我本不愿卷入这等争斗，但\"他颤抖着握住女儿的手，\"但他们暗示若我不从，你在齐家的处境将更加危险。\"

沈容清喉咙发紧：\"所以父亲\"

\"所以我表面上答应配合三皇子，实则暗中向二皇子投诚，用全部身家担保齐家清白，换取你的平安。\"沈父从抽屉里取出一份文书，\"这是担保书，上面有我的画押。\"

沈容清接过一看，上面清清楚楚写着沈父愿以全部家产和官职担保齐家绝无走私之事，若有不实，甘愿领罪。落款处鲜红的手印刺痛了她的眼睛。

\"父亲\"她声音哽咽，\"女儿不孝，连累您了\"

沈父轻抚她的发顶：\"傻孩子，为父只盼你平安。如今齐修远得了皇商资格，看在二皇子面上，想必不会亏待你。你就安心相夫教子，别再管这些朝堂纷争了。\"

沈容清垂下头，不让父亲看到自己眼中的不甘。安心相夫教子？齐修远那种人渣也配？但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父亲已经为她付出太多。

\"女儿明白了。\"她轻声应道，随即想起什么，\"父亲，您的官职\"

\"暂时无碍。\"沈父勉强笑道，\"二皇子还需要我在吏部为他办事。只是\"他犹豫了一下，\"容清，为父可能要外放一段时间。\"

\"外放？去哪？\"

\"南疆。\"沈父叹了口气，\"二皇子说那里缺个懂刑名的官员，推荐我去。虽说是升了半品，但那地方瘴气重，民风彪悍\"

沈容清立刻明白，这是变相发配！二皇子嘴上说重用，实则是把父亲调离权力中心，免得他再与三皇子那边接触。

\"什么时候动身？\"

\"三日后。\"沈父拍拍她的手，\"别担心，为父身子骨还硬朗。倒是你\"他欲言又止，\"齐修远此人野心勃勃，如今攀上二皇子，只怕更加肆无忌惮。你千万小心，别再与他正面冲突。\"

沈容清郑重点头：\"女儿记下了。\"

父女俩又说了些体己话，直到天色渐晚，沈容清才依依不舍地告辞。临走时，沈父塞给她一个小木匣：\"拿着，以备不时之需。\"

沈容清打开一看，里面竟是厚厚一叠银票和几张地契，粗略估算至少有五千两之多。

\"父亲！这\"

\"为父用不上了。\"沈父强颜欢笑，\"南疆那地方，有钱也没处花。你收好，别让齐修远知道。\"

沈容清还想推辞，沈父却已转身进了内室。她捧着木匣，只觉重若千钧。这不仅是父亲的大半积蓄，更是一片拳拳爱女之心。

回齐府的路上，沈容清一直沉默不语。小桃看出她心情沉重，也不敢多问。直到轿子快到齐府，沈容清才突然开口：\"小桃，你还记得苏明远长什么样吗？\"

小桃一愣：\"记得，清秀书生模样，穿青衫\"

\"去凝香阁找李掌柜，让他派人盯着户部，看苏明远还在不在。\"沈容清声音冰冷，\"若还在，告诉他我要见他。\"

小桃紧张地点头：\"夫人是要\"

\"我要知道，\"沈容清眯起眼睛，\"他利用我扳倒齐修远，究竟是为了朝廷正义，还是另有所图。\"

回到齐府，沈容清刚换好衣裳，齐修远就派人来催她赴宴。醉仙楼的天字号包厢里，觥筹交错，笑语喧天。齐修远坐在主位，身边是几个衣着华贵的男子，看气度都是官场中人。

\"来来，给诸位介绍一下，这是拙荆。\"齐修远得意地拉着沈容清的手，\"这次多亏她父亲鼎力相助，齐家才能转危为安啊！\"

在座众人纷纷恭维，说什么\"贤伉俪情深岳婿同心其利断金\"之类的客套话。沈容清强忍恶心，一一应对。酒过三巡，一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子凑到齐修远耳边低语几句，齐修远立刻眉开眼笑。

\"容清，\"他转向沈容清，\"这位是二皇子府上的周先生，他说二皇子对你父亲印象颇佳，有意举荐他任南疆按察使，这可是从三品的要职啊！\"

沈容清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惊喜之色：\"真的？那太好了！父亲一直想为朝廷多做些事。\"

周先生捋着胡须笑道：\"沈大人忠心体国，二殿下很是赏识。只是\"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沈容清一眼，\"南疆路途遥远，沈夫人又早逝，沈大人这一去，怕是多年不得回京啊。\"

这是在警告她，父亲等于被扣为人质了。沈容清藏在袖中的手指掐进掌心，脸上笑容却更加甜美：\"为国效力，父亲义不容辞。\"

宴席散后，齐修远喝得酩酊大醉，搂着沈容清的肩不停夸赞：\"夫人今日表现甚好！二皇子那边说了，只要齐家忠心办事，将来富贵不可限量！\"

沈容清扶着他上轿，柔声问道：\"夫君要办什么事？\"

齐修远醉眼朦胧地竖起一根手指：\"秘秘密\"说完就倒在轿子里呼呼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