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位权倾朝野的重臣,会是卫不疑那个叛徒的内应?
这怎么可能。
可是弗陵,他为什么要说谎。
一个九岁的孩子,能编出如此可怕的谎言吗。
刘据的头很痛,肩上的伤口也跟着一阵阵抽痛。
他感觉自己被一张无形的大网笼罩着,分不清谁是朋友,谁是敌人。
“来人。”
他的声音沙哑。
“传大司农桑弘羊,即刻入宫。”
不管真假,他要亲自试一试。
不多时,桑弘羊到了。
他依旧是那副一丝不苟的模样,花白的胡须梳理得整整齐齐。
看到刘据,他先是关切地问了伤势,又对龙榻上昏迷的皇帝表达了沉痛。
一切都显得那么真诚,那么无懈可击。
“桑大人。”
刘据开门见山。
“父皇与孤,如今都身负重伤,朝局不稳,京城之内,暗流涌动。”
“孤想请大人,帮孤做一件事。”
桑弘羊立刻躬身。
“殿下但请吩咐,老臣万死不辞。”
“京城各大官仓,乃国之命脉。”
刘据盯着他的眼睛。
“孤命你,即刻起,亲自接管所有官仓的防务,没有孤与南军的手令,任何人不得调动一粒粮食。”
“孤要你,立下军令状。”
这个命令,看似合情合理。
国君病重,太子监国,稳定粮仓,是重中之重。
但这也是一步险棋。
若桑弘羊真是卫不疑的人,那么将粮仓这个命脉交到他手里,无异于引狼入室。
可反过来,若他真是内奸,那么他一定会想方设法,在粮仓上做手脚。
到时候,只要派人盯紧了,就不怕抓不到他的狐狸尾巴。
桑弘羊听完,没有丝毫犹豫。
“殿下深谋远虑,老臣佩服。”
“此事关系国本,老臣这便去办。”
“定不负殿下所托。”
他走得干脆利落,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刘据看着他的背影,心中的迷雾,却更浓了。
……
阴山,古道。
许辰与卫长君,带着两千卫家精锐,正快马加鞭,在崎岖的山路上疾行。
朔方的寒风,刮在脸上,好比刀割。
“我们不能再走大路了。”
卫长君勒住马,展开一幅极为精细的羊皮地图。
“匈奴的探子,遍布各处,我们这么多人,目标太大。”
“必须化整为零,分批潜入。”
许辰点了点头。
“祭天大典,匈-奴各部都会前往王庭献礼。”
“这是我们混进去的最好机会。”
卫长君指向地图上的一处。
“这里,是东胡一个附属小部落的必经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