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在家……”简织杞声若蚊蚋,从干涩的嗓子眼里艰难地挤出来,每一个字都在耗尽全身力气。
祁舟覃握着手机,站在门外,不确定地又看了一眼门牌号。
没来错啊……
他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那锁的存在显得如此突兀。
他望着门,带着几分困惑:“你在家,怎么会把门从外面锁上?”
简织杞闻言,瞳孔被针扎了一样。
寒意顺着脊椎悄然蔓延。
是季时陨……是季时陨离开时锁上的。
他是想将她像金丝雀一样,关在这座宅院式的牢笼里,困守这一方小小的天地,困她一辈子……
这个念头如同毒蛇啃噬着简织杞的神经。
光是这么一想,恐惧如潮水般将简织杞淹没,令她窒息。
简织杞能感觉到,自己的指尖在不受控制颤抖。
然而,她面上不动声色,甚至努力挤出一丝沉静。
简织杞没有将心底的惊涛骇浪告诉祁舟覃,反而清晰地指示道:“我……现在有点站不起来。祁舟覃,你翻墙进来吧。
大门的备用钥匙,在进门左侧那堵墙,正中间那块砖头的缝隙里。你拿到后再从大门上面的镂空方块处,把门打开。”
祁舟覃视线快速地扫过不算太高的围墙,又留意到周围几处可以借力的凸起的石块。
“就这么信得过我?” 祁舟覃的声调并不高,如同羽毛一样搔刮着简织杞的心弦 ,“万一我拿到钥匙,自己走了呢?”
“祁舟覃,你现在是我唯一可以信任的人。”简织杞正色道,眼底没有丝毫动摇。
祁舟覃眸中有藏不住的笑意,被突如其来的信任哄得心头一暖。
他握紧手机,借着力,身形一跃,轻松地翻过了那道墙面。
而简织杞,早已耗尽了最后的力气。她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一软,重重地瘫倒在地,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祁舟覃依照简织杞先前指示的方位,找到了钥匙,很快打开了漆黑沉重的铁门。
“我进来了,你现在在哪里?”
电话那头,只有极细微的断断续续的呼吸声,除此之外,一片死寂。
祁舟覃心头一紧,不敢有丝毫耽搁,大步流星地冲进了屋子。
映入眼帘的,是蜷缩在地上的女人。
他疾步上前,伸手轻拍了几下简织杞的脸颊,声音带着急切:“简织杞,你脸色怎么这么白?”
祁舟覃抬手探着她的额温,手背传来灼人的温度。
他打心底佩服简织杞,烧的都能烤熟地瓜了,还能强忍到现在。
祁舟覃迅速在衣架子上抓了两件厚实的外套,小心地披在不省人事的简织杞身上,然后蹲下身,稳稳地将她背了起来。
刚一走出屋门,凛冽的寒风裹挟着雪花,从露天庭院上方落在了两人身上。
简织杞似乎被冻得清醒了一些,虚弱地开口,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去……羌州的医院。”
她无法去帝京,那里处处是季时陨的势力范围;也无法去川宁市,她怕季时陨为了就近看护她母亲,会在医院附近安排人监视她。
唯有羌州,目前看来,是最安全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