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带着暖意的怀抱,猝不及防地圈住了她。
简织杞用尽全身力气将他推开,季时陨显然没料到她的抗拒这般激烈,眼神里的焦急并未消散。
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捧起她的脸,指尖带着犹豫,轻柔地拭去她眼角残存的泪珠。
简织杞偏过头,让他的手落了空,张口时像风中摇曳的枯叶,“是来做婚前最后一次爱吗?”
她抬起眼,眼底血丝密布,红得骇人,仿佛两簇将熄未熄的火苗,烧得人心慌。
“还是说,在结婚前,想再确认一次,我到底有多不堪?”
季时陨的心猛地一揪,疼得几乎喘不过气。
喉结上下滚动,沙哑得不成样子,带着明显的颤抖,“你看到了吗?”
“季先生,”简织杞面上笑容明媚大方,心底隐藏着难以明说的痛,那痛快将她撕裂,“做之前,我先祝你新婚快乐。”
她主动退去真丝睡衣,露出肩头光滑的肌肤。
季时陨瞳仁骤然锁成针孔状,呼吸一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重新为简织杞披上衣服。
“别这样。”季时陨抱住简织杞,女人挣扎得厉害,他抱得很紧,很紧,紧到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话语中低到了尘埃里,带着近乎哀求的卑微。
“我心疼。杞杞,你说五年前放火的不是你好不好?你说了,我就会重新和你举办婚礼,向全世界宣布,季夫人有且仅有你。景苑她不过是个商业联姻的筹码,我根本……”
“阿陨。”话未说完,多年未听的称呼在简织杞嘴中吐出,季时陨下意识的把简织杞往怀里搂了搂,以为那是和解的信号。
“你从未选择信过我。”下一秒,女人在他怀里颤抖起来,带着浓的化不开的哽咽,一字一句,化作毒针,扎进季时陨的心里。
“前段时间,锦宁商场,简舒宁摔倒,我解释不是我推的,但你不信。从那天起,我便觉得,这件事你都不信了,更别说五年前害的你家破人亡的大火。”
“可是我看到了……”季时陨猛然意识到什么后欲言又止。
季时陨的动作僵住了,他张了张嘴,千言万语堵在喉头,最终只化作一声破碎,落在简织杞发顶。
原来,信任一旦被摧毁,就再也无法重建。
季时陨几乎是落荒而逃。
他甚至没来得及整理一下自己因激动而凌乱的衣襟,更没勇气再望向那张写满失望的脸。
简织杞背贴着门滑落,她用力捂着嘴,尽力不让自己哭出声。
阿陨,此后,南风的尽头是你,北雪的起点是我,山海相隔,再不相问。
泪水早已哭干,简织杞撑着地板,艰难地撑起身体,视线里的一切都在剧烈地晃动。
身体那颗维持了她生命的机械心脏,也似乎在这极致痛苦中,失去了搏动。
简织杞明白,这是身体在发出最后的警告信号。
秦溯安警告的话语在简织杞脑海深处萦绕,“你还有半年的时间,再不将误会解除,便再也没有机会了。”
半年的时间如同抹不去的烙印,刻在了她的记忆中。
这颗机械心脏,本该为她多争取十余年的光阴,可她的身体,早已被无休止的摧残掏空,远比预想的更脆弱。
沉思良久,简织杞缓慢地从口袋摸出手机,指尖在通讯录里游移。
翻到一个从未播过的号码,通讯请求发送出去,她轻声,带着决绝的疲惫,“我们见一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