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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断指立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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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隍庙破烂的殿顶像个筛子,冰冷的雨水连绵不绝地漏下来,砸在积满污水的青砖地上,溅起一朵朵浑浊的水花。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油脂,浓重的血腥气混合着潮湿霉变的香灰味、还有谢青符那些苦涩药汁的浓烈气味,在昏暗中无声地翻涌,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肺叶上。

陆昭雪背对着残破的神像,指尖冰凉,顺着神像背后那一道道新鲜刻下的、扭曲复杂的凹痕缓缓移动。指尖传来的触感陌生而诡谲,与爷爷殓衣上那熟悉的、带着守护温情的避劫阵纹(寿衣针脚)截然不同。这新刻的阵纹线条僵硬锐利,透着一股子阴冷的算计和血腥气。

“坎离倒转,寅时见血。” 角落里,云织月虚弱的声音像是被寒风撕碎的纸片。她蜷缩在蒲团上,灰白的眼眸空洞地凝视着虚空,染血的指尖在身前无意识地掐算着,划出的轨迹竟然诡异地与当年陆昭雪在毒瘴谷生死关头碾碎腐骨草、配制临时解毒丸(瘴气危机)的手法——丝丝缕缕地重合!她破碎的卦盘搁在膝头,几道深黑的裂痕里,竟毫无征兆地迸出几点幽蓝冰冷的火星,“当家的……不能再拖了……” 火星跳跃着,短暂地照亮了她毫无血色的脸,也映亮了旁边倚着柱子喘息的夜无痕——他后背那处被鼠穴幽冥钉洞穿的伤口,此刻正散发着不祥的乌紫色,边缘的皮肉可怕地溃烂翻卷,而那枚深深嵌入血肉的暗器毒钉尾部,赫然紧贴着他心口皮肤下那个青铜钥匙印记的边缘!剧毒的紫黑色正如同活物般,沿着钥匙印记的纹路疯狂蔓延,试图将两者彻底融合!

“咳咳……哼……” 供桌旁传来沉重的喘息。铁十七庞大如铁塔的身躯瘫坐在那里,每一次呼吸都像破旧风箱的嘶吼。噬灵草反噬的恐怖力量正毫不留情地吞噬着他,青铜色的诡异血管如同狰狞的毒藤,已经从脖颈一路爬升到他刚硬的颧骨之上,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仿佛要将他的头颅也包裹成一件青铜器。“要老子说……咳咳……管他娘的三七二十一!” 他猛地攥紧放在腿边的巨锤锤柄,手背上同样凸起的青铜血管剧烈搏动,“直接锤爆那些装神弄鬼的杂碎!把解药抢回来!鼠穴里我们能冲出来……”

“不可妄动!” 谢青符的声音斩钉截铁地打断了他,带着一种被剧痛撕扯后的沙哑。他就坐在铁十七旁边,正咬着牙,一层层解开缠绕在胸口的厚重绷带。那些绷带早已被深褐色的药汁和脓血浸透,散发出刺鼻的味道。随着最后一层湿冷的布料被揭开,他心口那个触目惊心的溃烂伤口暴露出来——皮肉翻卷发黑,最深的地方,甚至能隐约看到一小截已经彻底枯萎、呈现出死寂灰白色的——净世莲根!它像一枚腐朽的钉子,钉在谢青符的生命之源上。“那叛徒……能无声无息地把幽冥殿的钉子埋进我们眼皮子底下……甚至,” 他喘息着,眼神锐利如刀锋般扫过夜无痕后背那不断蔓延的紫黑色,“……能精准地利用鼠穴的幽冥钉污染青铜契……手段绝非寻常。” 他抬眼,看向阴影中的陆昭雪,一字一句道:“此人,必有……更高明的伪装。”

殿内陷入一片死寂,只有外面哗啦啦的雨声和铁十七粗重的喘息格外刺耳。空气紧绷得如同拉满的弓弦。

突然!

“呱——!!!”

一声凄厉到了极致的鸦啼,如同淬毒的匕首,猛地撕裂了连绵的雨幕!那叫声带着浓烈的死亡预兆,尖锐地扎进每个人的耳膜!

几乎在鸦啼响起的同一瞬间!

“叮铃——咔嚓!”

一直沉默守在门边阴影里的巫铃,猛地捂住了自己的手腕!她脚踝上那串仅存几枚、视若珍宝的银铃,竟毫无征兆地——自行炸裂!细碎的银片四溅开来!

“嗡嗡嗡——!!!”

殿外,密集到令人头皮瞬间炸开的振翅声如同汹涌的黑潮,瞬间淹没了雨声!巫铃豢养的毒蜂群,仿佛遇到了天敌般彻底狂暴失控!

“哗啦——噗嗤!”

大殿两侧本就破烂不堪的窗纸,在下一瞬间被无数疯狂撞击的蜂躯彻底洞穿!密密麻麻的暗红色毒蜂如同决堤的洪流,裹挟着冰冷的雨水和杀机,狂暴地涌入殿内!

然而,这致命的蜂群狂潮并非攻击!

它们更像是被无形的巨手驱赶着的、惊恐绝望的预警!就在蜂群撞破窗纸涌入的同时——

“轰隆!”

沉重的殿门被一股蛮横到极致的力量从外面猛地撞开!冰冷的雨风裹挟着浓烈的土腥气和汗臭味,扑面灌入!

殿外昏暗的天光下,密密麻麻、人头攒动!整整三百余名身披破旧湿漉漉蓑衣的乞丐,如同沉默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整个城隍庙正殿围堵得水泄不通!雨水顺着他们低垂的帽檐和蓑衣边缘不断滴落,形成一片令人窒息的湿冷帷幕。每一张隐藏在蓑笠阴影下的脸都模糊不清,唯有无声的、沉重的压迫感如同实质般碾压过来。

人群无声地分开一条通道。一个佝偻着背、拄着一根磨得油亮竹棍的瘸腿老者,颤巍巍地走了出来。他手上捧着一个粗糙的陶土碗,碗沿还残留着污泥。他走到大殿中央,距离陆昭雪等人不过五步之遥,停下了脚步。布满皱纹和老人斑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浑浊的老眼扫过殿内众人,最后落在陆昭雪身上。

“当家的……” 老者的声音嘶哑干涩,像是枯叶摩擦石头,“西街的弟兄们……撑不住了……” 他缓缓抬起手中的陶碗,碗中盛放着半碗浑浊粘稠的暗红色液体,散发出难以形容的腥甜气息。在那粘稠的液体里,赫然浸泡着十几条如同蛆虫般疯狂蠕动、白花花肉乎乎的——腐尸蛊虫!这正是醉红楼那些胭脂盒里豢养过的、歹毒无比的邪物(胭脂陷阱)!然而诡异的是,此刻这些蛊虫蠕动间,竟散发出一种极其熟悉的、带着苦涩清香的草药气息——凝血草的味道!

陆昭雪的翡翠瞳孔骤然收缩,如同最冰冷的寒潭!瞳孔深处倒映着碗中那悖逆常理、令人作呕的景象(凝血草与腐尸蛊的结合),碎玉剑微微抬起,剑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寒颤,轻轻点在了陶碗冰冷的边缘。

“陈伯……” 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像暴风雨前凝固的死水,“什么时候……竟也学会用《百草诀》的法门……来炼制这等阴毒蛊物了?” 这老者,赫然是西街丐帮里资格最老、人缘最好的陈伯,当初在暗巷血斗时,曾颤巍巍地替她包扎过伤口!

“当家的……说笑了……” 陈伯布满皱纹的脸皮似乎极其细微地抽搐了一下,浑浊的眼珠里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冰冷光泽。他那只拄着竹棍、枯瘦如柴的手,似乎无意识地紧了紧。就在那竹棍与地面接触的瞬间,陆昭雪锐利的目光捕捉到棍身上几道极其新鲜、锐利的刻痕!

那刻痕的走向、角度、甚至残留的微弱刀气……与她当初为了保护一个瘸腿小乞丐,在暗巷血战中用竹竿施展《百草诀》第三式反击时所留下的痕迹(暗巷血斗)——一模一样!

“老朽……只是忧心弟兄们的……” 陈伯干瘪的嘴唇蠕动着,试图继续辩解。

“呃——噗!”

一道压抑不住的、充满极致痛苦的闷哼声,如同受伤野兽的哀鸣,陡然打断了陈伯的话!

是夜无痕!

他后背那处紧贴着青铜钥匙印记的幽冥钉伤口,毫无征兆地猛烈爆发!一股浓稠如墨、散发着刺鼻腥甜恶臭的毒雾,如同被点燃的火药引信般,“嗤”地一声喷涌而出!那毒雾瞬间将他手中握着的、正欲刺向陈伯的淬毒匕首笼罩!

“滋啦啦——!!!”

令人牙酸的腐蚀声响起!那把坚韧的精钢匕首,竟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黑、软化、扭曲……眨眼间,如同融化的蜡烛般,化作一滩冒着气泡的漆黑铁水,“啪嗒”一声滴落在地!

全场死寂!

下一瞬!

“唰!唰!唰!唰!”

密集的机括声如同死神的狞笑,骤然从沉默的乞丐人群中爆发!至少有三十余把闪烁着幽蓝寒芒、淬着剧毒的军用劲弩,瞬间抬起,冰冷的弩矢带着死亡的气息,稳稳地、精准无比地锁定了刚刚遭受重创、痛苦蜷缩的夜无痕!

“嗬……嗬嗬嗬……” 捧着陶碗的“陈伯”喉咙里发出极其怪异、完全不似人声的低沉笑声。他那张苍老的面皮如同劣质的泥塑般剧烈抖动、扭曲、鼓起!然后,“嗤啦”一声刺耳的撕裂声!

一张完整的人脸皮膜被硬生生从中间撕开、扯下!露出了下面那张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覆盖着猩红鳞片、没有一丝人类情感的——赤面鬼使的机械面孔!那双猩红的电子眼闪烁着残忍的快意光芒,死死盯住陆昭雪!

“主上……要的钥匙……该归位了!” 机械合成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绝对的命令和嘲讽!

“原来如此!”

陆昭雪的怒喝如同一道惊雷炸响!压抑已久的岩浆终于轰然爆发!碎玉剑瞬间化作一道撕裂昏暗的翡翠色闪电!

“锵锵锵锵——!”

清脆密集的金铁交鸣声如同暴雨敲打玉盘!数支角度极其刁钻歹毒、射向夜无痕要害的淬毒弩箭被凌厉的剑光精准扫飞!

陆昭雪站在夜无痕身前,剑尖直指赤面鬼使,翡翠般的瞳孔深处,两簇细小的、冰冷的金色火焰如同星辰般骤然点燃、暴涨!“我说西街兄弟怎么会莫名其妙失踪……原来幽冥殿的好探子,是拿我西街兄弟的血肉……当成了炼制你这鬼傀儡的养料!” 她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微微发颤,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锥上刮下来的!

“嗡嗡嗡——!”

狂暴的毒蜂群感应到主人的滔天杀意,如同复仇的箭雨,疯狂地撞向赤面鬼使那只闪烁着寒光的精钢机械手臂!

“叮叮当当——!”

火星密集地迸溅!毒蜂悍不畏死的冲击在坚硬的金属上撞得粉身碎骨!

“没用的!区区凡虫……” 赤面鬼使发出刺耳的金属嘲笑。

“铃丫头小心——!!!” 云织月带着哭腔的尖叫陡然撕裂了空气!

巫铃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她与蜂群的联系让她清晰地感受到了死亡的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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