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卡西哼了一声，转身去帮忙盛饭：“谁要跟他睡在一起。”

“卡卡西！”旗木朔茂的声音重了点。

白发少年终于抿着嘴不说话了，他重重的将盛得满满的饭碗放在灿星面前，随后冷着脸端着自己的碗坐到了他的身边。

灿星端起饭碗，看着堆的高高的米饭发了很久的呆，他不动筷子，也无人动筷，大家都安静的看着他、等待他。

直到他终于低下了头，小声地说道：“我开动了。”

气氛一下子热烈起来，旗木朔茂非常热情地给他夹菜，就连卡卡西都在对方的示意下看起来不情不愿地给灿星夹了半条鱼。

这种热烈的氛围一直持续到晚饭结束，旗木朔茂丢给灿星一件卡卡西的旧睡衣：“你今晚先凑合着穿，我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出去处理…你和卡卡西早点睡，明天我带你去办理正式的收养手续和买日常用品。”

灿星捧着衣物，有心想说自己明明只答应了对方放任自己度过今晚。可是还没等他开口，旗木朔茂就消失在了门后。

算了，这种事情再三强调又有什么意义呢。

灿星小心地坐在床的一角，飞快地脱去自己从医院一直穿到现在的蓝白条纹病号服。

卡卡西抱着自己的睡衣正准备去浴室，看见灿星的动作连忙阻止：“喂！家里只有一间浴室，你…算了，你先洗吧。”

灿星一愣，他下意识地摇了摇头：“不，我…”

卡卡西即使蒙着下半张脸也能感觉到他面色一沉：“你不洗澡就想跟我睡一张床？”

灿星保持着赤裸着上半身的姿势，有点局促地想要拒绝：“我睡地板就可以。”

卡卡西皱紧眉头看着灿星，他的目光扫过对方身体上那些看起来陈旧又深刻的伤疤，随后对上少年的黑瞳，飞快地翻了个白眼：“果然是个笨蛋，我怎么可能会让你睡地板？”他丢下自己的衣服，无视了灿星的反应，抢过对方手里的睡衣拉起他的手，把人塞进了浴室，他站在门外发出一声不耐烦的轻嗤：“不要矫情了！”

等到灿星带着淡淡的水汽回到房间，卡卡西已经铺好了二人的床铺，白发的少年抖了抖那张灰色的被褥，扭头看向灿星，指了指靠里侧的位置：“你睡这里。”

灿星稍微拉了拉身上这件对他来说有些小的、属于卡卡西的睡衣，僵硬地点了点头：“好。”

等卡卡西也洗漱完毕，两个孩子一同挤在小床上，随着灯光关闭，室内陷入了一片黑暗。

灿星微微调整了一下位置，往里靠了靠，为了避免挤到卡卡西，他只能让自己的另一侧贴紧了墙壁。

这面墙壁正巧嵌着一面窗户，流银一般的月色透过窗户洒在床上，灿星微微偏头，能看到窗户角落框出的一角明月。

真是个温柔的夜晚。

灿星怔怔地看着窗外，脑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今天发生的一切。

居然穿越到了漫画中的世界，真是神奇的体验呢。

如果让那个家伙知道了，一定会羡慕死自己吧？

一想到对方有可能会露出的表情，灿星就不由自主地勾起了笑容。

“既然笑起来那么可爱，干什么总是愁眉苦脸的。”

卡卡西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

灿星立刻从幻想中清醒过来，他收起嘴角的笑容，扭头看向身侧正看着自己的白发少年：“不好意思，是我吵醒你了吗？”

卡卡西哼了一声扭过头去：“我也没睡。”

灿星轻轻嗯了一声，闭上眼睛：“抱歉，请早点睡吧。”

随着沉睡，他黑暗的视野中逐渐弥漫起一片血色，模糊不清的人影们对着他伸出手，无声地述说着什么。

…啊，他们一定是在怨他吧，怨他苟且偷生，甚至贪恋起这个世界里，来自旗木朔茂的那份关怀和爱护。

灿星对着那些模糊的人影伸出手，却只能看着他们对着他摇头，然后离他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在他的梦境中。

不，别走！

灿星张口想要叫住他们，想要挽留那些熟悉的影子，请求他们在梦中再次为他停留。

“喂，醒醒，喂！！！”

灿星猛地睁开眼睛，看见卡卡西坐在他的身侧，而自己的手掌正死死地抓在对方的手臂上，甚至已经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红痕。

灿星连忙松手，他撑起身子坐了起来，非常抱歉地看着卡卡西：“我…我还是睡地上吧。”

卡卡西却看着他：“你在梦里念着什么对不起之类的话，有印象吗？”

灿星沉默着没有应答，他想要爬起来越过卡卡西，却被卡卡西一把按住，白发的少年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小小的脸上是超越年龄一般的成熟表情：“晚饭时候，我说了很过分的话，对不起。”

灿星没想到卡卡西露出这样的表情，开口却居然是道歉，他摇了摇头，自嘲地看着自己的手掌：“没关系，我确实是个废物，明明早就该死了，却还是答应了你们所谓的再坚持一个晚上，所以他们才会来埋怨我吧，所以他们才会连梦境都不愿为我停留片刻吧…”

“啪”

灿星愕然地被一拳打的偏过头去，卡卡西放下挥出巴掌的手：“果然是废物，因为无能所以胡思乱想。如果那些人真的埋怨你，那为什么又要拼尽全力地保护你呢？这种简单的问题你都没有思考过吗？”

灿星愣住了，他不自觉地反问道：“那为什么，他们要…”

“是道别吧？因为希望你能靠自己好好活下去，所以来道别。”

灿星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心口，那种撕裂般的疼痛感仍然缠绕着他的心脏：“告别…”

确实，那些人在梦境中一直在重复的内容，似乎是——活下去。

可是，他不想告别，他不想离别，他不想一个人孤独的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活着。

一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卡卡西按住他的肩膀注视着他，因为睡眠而摘下了面罩，灿星清晰地看见了白发少年的脸上那抹浅浅的红晕，对方有些结结巴巴地开口说道：“我先声明，我还没有认可你！！可是笨蛋老爸是真心想要收你作养子…哼，我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不只是过去，至少现在，也有人在关心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