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不相信听琴一个小丫头都能看出来的问题,姓何的身为太医的人会看不出来。
何太医没有说出来,还照旧给阿梅开药,那就说明,要么是他动的手脚,要么他受到了威逼利诱。
但无论是哪一种,都是助纣为虐。
这些年,他跟那位何太医不能说是什么莫逆,但也算有些交情了,如此戕害他的阿梅,还好意思得着侯府的好东西!简直可耻。
“都说医者仁心,这姓何的却是一副蛇蝎心肠,口密腹剑!”
江淮衣见他满脸怒容,自己何尝不想刀了那姓何的?
“爹,你在朝中可有什么仇敌?”
江侯爷被他问的一顿,“我十六岁从军,打了二十年的仗,后来因伤回京,这么多年因为军饷还有抚恤金的事,没少跟兵部还有户部的人一起冲突。但……”
他没有往下说,是觉得,那些都是公事,公事公办,他们不至于因此就下毒害阿梅吧?
“爹你是磊落汉子,但别人未必如你一般。娘的事情若不是我媳妇儿心思细腻,从药味里面发现了异常,只怕我们还傻傻的信着那何太医。”
到娘死了都不会知道她其实是中毒,而不是生病。
前世爹因为娘的病逝而一蹶不振,后来干脆辞官离家,四处寻仙问道,从此不见影踪,他们父子俩也没有再见过。
而娘亲离世,爹也离家,三房趁机占了不少东西,他那会儿沉浸在亲人离开的伤痛里,整日借酒消愁。
等他反应过来,侯府都已经变天了,哪怕后来他袭了爵,侯府也不再有往日的风采。
加上爹的旧时政敌为难,那些年他步履维艰,要不是后来有了转机……
不过,那都是后来的事了,眼下他还是要先救回娘的命。
想到这里,江淮衣又将常大夫列的解毒清单给侯府说了。
江侯爷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片刻后道,“我记得血参和雪芝皇宫的库房里都有,明日我便进宫,请求陛下赐药。”
江淮衣没有作声。
他其实想过,万一这给阿娘下毒的人,跟宫里有关系呢?
“爹,要不还是先别向任何人透露吧。”
江淮衣只是说了这一句,江侯爷便敏锐地反应过来,他是连宫里的那位都不信任。
江侯爷慢慢攥紧了拳头,“那便先在外面寻找,实在找不到了,再说。”
“好。”
父子俩达成了共识。
他们聊完,之后的事情也跟着布置下去。
江侯爷和江淮衣的亲信分批分头行动,前往各处寻找清单上的名贵药材,江淮衣和侯爷他们自己不好出面,就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而沈棠雪则每天都带着听琴在侯夫人身边侍疾。
兴许是沈棠雪这个新媳妇去倚梅园去的太勤,待的时间太长,加上侯夫人已经有几天没有露面了,侯府里逐渐流传出了侯夫人病重的传言。
此事也是他们事先商量好的,不急着澄清,看看事态如何发展。
也是想借机试探下毒之人的态度。
因为没有澄清,所以这种谣言也越传越广,越演越烈,没两天就传出了侯府。
连大街上也偶尔有人在议论,说靖安侯府那位侯夫人病的起不来了。
甚至还有趁机污蔑沈棠雪名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