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战事起,回南关将宵禁时间提前了许多,只要天黑便禁止百姓上街出门。
此时天色微黑,回南关的街道上,行人脚步匆匆,皆都面带忧色。
阿史那凛风增援苏赫巴鲁十万大军一事,不知何时已在城中传得沸沸扬扬,百姓们更加惶恐不安。
上官重之已注意到了这个情况,知是有奸细在城内散布谣言,以制造恐慌。
为此,上官重之让人在各街道的告示栏处张贴公告以稳民心,另一边,派人严查城内可疑之人。
本着宁杀错不放过的原则,这两日已有十几个被怀疑是北突奸细之人,被拖去南门外砍了脑袋。
人杀了不少,但谣言却是没有止住,令上官重之恼火不已。只得严防严查,以致天一黑,城中百姓便紧闭家门,大气不敢喘。
在这巨大的压力之下,又有些百姓弃城而去,向南方逃难去了。
叶不凡与老道、萧衡等人刚吃过晚饭,此时在客厅之中,老道拿着毛笔在纸上画来画去。
老道画的正是武威山城池内的地图,哪里是仓库,哪里是府衙,一一标于纸上。
昨日萧衡在城头血战之后便径直回了叶不凡家,军营中太过拘束,规矩太多,他哪受得了这些。
老道放下手中毛笔,叹了一口气道:“你可知,你们这一去,险阻重重!”
叶不凡将老道画的图收起折好,小心的藏入怀中,道:“虽然九死一生,却不得不去。”
“你且谨记,不管得手与否,跑的时候往东面跑,东有芒山,绕过芒山渡过浊河便转向南,便可到虎关,经虎关折转便是榆门关,这些关卡皆在我大周掌控之中。”
老道难得一脸严肃:“切忌不要向北或西,也亦不可回头。
往北是镇北关等城池,皆在北突人之手。往西则是高原与大漠,党西人也对大周虎视,切忌小心。
如若回头,碰上苏赫巴鲁回援的队伍,也定是十死无生。”
叶不凡深以为然,点头道:“我知道了。”
“杜兄,这趟陪我出去,很有可能回不来,你且想好了。”叶不凡又对萧衡说道,有些事必要说清楚的。
萧衡愿去最好,不愿去也不能强求,叶不凡虽不自认为君子,但也不是小人。
这种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事,最好和萧衡说清楚。
萧衡哈哈一笑:“叶兄弟说的哪里话,你乃宰相之子,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你都去得,我萧某一介游侠又如何去不得!”
“好!就等杜兄这句话!”叶不凡与萧衡击掌而笑,尽显豪迈之气。
“道爷!”叶不凡收了笑声,转头对老道说道:
“如果我此去回不来,您带着小茹与胖子即刻回燕安,让我爹收小茹为义女,就让她替我堂前尽孝吧。”
老道拽过葫芦喝了一大口酒,瞟着叶不凡说道:“放心,好人才会命不长,你又不是什么好东西!再者说了,为师观你面相也不是短命之人。”
“承道爷吉言!”叶不凡知道老道是在宽慰他,道:“如此,我等这就去了。”
叶不凡与萧衡相视一笑,转身出了客厅大步而去。
直到看着叶不凡与萧衡出了院门,老道才又拿起酒葫芦来,准备再喝上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