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下去不行,这种人换人的打法,北突人不怕死,劳资可不想死!”叶不凡将刀从一个北突兵的腹中拔了出来,喘着粗气说道。
“那又有什么办法,守城不就是这样么,直到一方死绝方停!”
上官江沅小脸苍白,她虽武艺高强,但身为女子体力自然不及男子,能坚持到现在不倒,已算是女中豪杰了。
独臂老李、文益收、王麻子三人也好不到哪去,他们本就年龄大了,杀敌全靠丰富的经验,此时也有力竭之象。
尽管如此,也没有一个人说跑的,他们是大周的边军,负有守关之责,又加之每个人都与北突人有不共戴天之仇,即便战死当场也是无惧。
萧衡就显得游刃有余,招式灵活,此时北突人杀得多了,早已改变了战法,用最小的力道发挥出最大的伤害。
可以看到,萧衡每刺出一剑,都是奔着敌人的咽喉而去,剑刺入敌人喉咙三寸便退,绝不多用一点力气。
叶不凡实在累得不行,身上又新增了几道伤口,靠在城墙上之上喘气,只觉手中的横刀如有万斤。
“我靠了!”叶不凡恨恨的骂了一声,扭头朝城外看去,攻城的北突人仍源源不断的涌来,不断的往云梯上爬。
蓦然,叶不凡就看见城下那个挥着弯刀,指着城墙不断呼喝指挥进攻的巴特尔。
巴特尔也是怒火攻心,此战已打了半日,新拨给他先锋营的一万勇士伤亡惨重,仍然无法拿下,又向苏赫巴鲁要了五千重装步兵。
此时攻城的先锋营已增至一万五千人,除去折损的勇士,手下还有近九千勇士。
这一战几乎压上了所有家底,六万北突勇士除去骑兵两万,与速哈理分兵英公岭的一万,实则兵力没有多少了。
回南关攻得下来还好,若攻不下来,又死伤这么多勇士,到时候就不是将位保不保得住,而是脑袋保不保得住的问题了。
巴特尔亲临城下百步内,誓要破城。
叶不凡看着城下的巴特尔,心中恼怒的火焰直达天灵盖,暗骂道:你还没完了!
“萧大侠,护住我!”叶不凡提着横刀向唐有方指挥的床弩奔去。
萧衡听得叶不凡的呼喝声,赶紧提剑来帮,护着叶不凡朝前冲杀。
“唐将军!为何不放弩!”叶不凡奔至唐有方身前,大声问道。
唐有方提了把长矛正在浴血搏杀,闻听叶不凡的声音,高声回道:“床弩能射远射不得近!苏赫巴鲁的中军在五百步开外,巴特尔的先锋营又在城下,射也没用!”
叶不凡朝床弩看了看,又看向城墙底下的巴特尔,道:“这有何难!”
唐有方有些不悦,这些床弩都属于他指挥,论专业性,整个回南关能有谁比他懂床弩?
现在城头激战正酣,不说苏赫巴鲁的中军远离在床弩的射程之外射不着,就是这城下也是难射。
床弩上弦缓慢,如今墙头之上到处是爬上来的北突兵,哪里腾得出手来上弦?
就算上了弦,也无法射击城下的北突人,因为他们都离得太近了,床弩是固定的,角度根本达不到。
“唐将军若信我,便给我一架床弩!二十几个弩兵!”叶不凡来不及跟唐有方解释那么多,大喝出声。
此时情势危急,唐有方也不计较叶不凡的态度,再者一架床弩又有何用,便道:“姜将军自便即可!”
唐有方说完,提着长矛朝爬上来的北突人杀去,全然不管叶不凡了。
叶不凡将横刀往边上一插,招呼几十个弩兵来,帮忙把一架固定的床弩取下来。
又让萧衡拦在前方,不让北突人杀过来扰了他。
“取滚木滚石来!怠慢者斩!”叶不凡朝那些弩兵大声下令。
叶不凡是正八品宣节校尉,虽然不是弩兵们的主官,但弩兵们也得听令,否则叶不凡真杀了他们也没处说理。
这是战时,可不是寻常时候,抗令者死这条军纪可不是拿来吓人的。
再者弩兵主官唐有方都不管了,他们又哪敢不听。
一众弩兵纷纷放下手中的刀,拆床弩的拆床弩,扛滚木的扛滚木,不多时便依靠着垛口,按叶不凡的要求搭起一个倾斜的台子来。
叶不凡让弩兵们抬起床弩架在斜台之上用绳索固定,弩头朝下倾斜,即命弩兵们上弦。
唐有方带着一些弩兵正奋力与爬上城头的北突兵互砍,偶尔也回头看一下叶不凡。
虽然他不知道叶不凡要干嘛,但他还是带着部分弩兵与萧衡一起阻断杀过来的北突兵。
“就架起一架床弩又有何用!”唐有方心中冷哼,一架床弩可射七支标枪,就算全部射中城下北突人又如何?也不过是射死七人而已。
这床弩上弦极慢,又需要几十人同时上弦,现在这般境地,分出人来直接砍杀爬上墙头的北突人不好吗,
叶不凡不管不顾的指挥着弩兵上弦,这设计床弩的人也是人才,上弦居然是用杠杆来完成的。
所谓的杠杆上弦,是通过弩下压杠杆长力臂端,使短力臂端拉动弩弦向后,经多次操作直至弩弦达到发射张力的过程。
这种方法费力且费时,且需多人操作,难怪上弦慢。
“不知道用齿轮就算了,绞盘也不会用吗!”叶不凡心中暗骂。
不过此时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床弩能用便行。
弩兵们奋力的摇动着木杆,终于弦拉到最大,接着便有弩兵将七支小儿手臂粗的杆枪放入卡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