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叶都快掉光了,穿不穿都无甚区别了。”叶不凡随口应道。
“可找军需官再领就是,战场刀枪无眼,就你那点三脚猫功夫,还是小心点,别被北突人砍死了。”
上官江沅听着叶不凡那无所谓的口气,不由得有些恼怒,忍不住出言讽刺。
“你关心我?”叶不凡侧头看了一眼上官江沅,脸上带着揶揄的笑,很是欠揍。
“滚!我关心你?真是想瞎了心了!”上官江沅心跳陡然加速,嘴里却不饶人:“本小姐一向心善,即便是狗啊猫啊,被人砍死我都会觉得难过。”
叶不凡眨眨眼眼睛,笑道:“我忽然发现,你这女子说话与行事不一,也许你也没那么让人讨厌嘛。”
“哦?那刚好相反,本小姐对你这种登徒子倒是厌恶得紧!”上官江沅冷哼道。
若在往日,上官江沅这么怼他,他肯定会怼回去,然后两人互骂打架。
但今日城头一战,上官江沅至始至终都围在他十步范围内,若没上官江沅护住他,就凭他这带伤之体,恐怕早就战死了。
叶不凡又不傻,985高校毕业,又在蓝星的社会上摸爬滚打过多年,这点点心思都揣不透,那就白活了。
“行了,你刚才讽刺我的话,我回去给你记账本上,以后再和你算账!”
叶不凡说着,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罐来,不由分说的塞到上官江沅的手中:“这个给你!”
上官江沅没想到叶不凡还会送她东西,不由得一愣:“这什么玩意!”
“这叫酒精。不是用来喝的,我知道你胳膊上也有伤,回去用这东西涂伤口上,可以防止感染。”
“谁稀罕!我才不要!”上官江沅脸色微红,天黑之下倒也没让叶不凡看清,口中还是那种瞧不上的语气。
“不要就扔了。”叶不凡也懒得和她废话,因为上官重之与宋少轩已到了城墙处了,两人正看着落在后面的上官江沅与叶不凡嘀嘀咕咕。
上官重之神色不善的盯着叶不凡,看得叶不凡直发毛,连忙向他们跑去。
上官江沅做势要扔,却见叶不凡头也不回的跑了,气得恨恨的一跺脚,小心的将小瓷罐收起来。
城墙底下埋了一溜的大水缸,宋少轩趴在地上,将头伸入其中一个水缸中凝神静听,果然听得从缸中传出轻微的咚咚声,声音沉闷。
“大将军,姜兄,地下果然有动静!”宋少轩站起身来。
上官重之与叶不凡也趴于地上撅着屁股,像两只草原土拨鼠,将脑袋伸入缸中,果然听到了声响。
“这北突人,果真阴险!”上官重之剑眉紧皱,若不是叶不凡想出来这法子,回南关怕是有大祸!
叶不凡又听了一阵,道:“这声音还很微弱,想来这北突人挖得还不远,连城墙边都没到。”
上官重之神色凝重,对守缸的小校问道:“其他的水缸有动静吗?”
校尉回禀道:“目前只在此处发现有响动。”
叶不凡道:“北突人应该不会单挖掘一条地道,此时天色尚早距离也远,北突人挖不得那么快。”
上官重之来回踱步几次后,下令道:“不能等到北突人挖通所有地道再杀,少轩,你令城头之上的弓箭手,每隔一柱香便向城下射出火箭,如若发现北突人踪迹,立即射杀!”
“叶不凡,你带人守住这些水缸,如若真有北突人挖通地道进入,立即寻出具体位置后便挖穿洞口,用烟熏杀之!”
“诺!”
叶不凡与宋少轩齐齐领命。
上官重之吩咐完,便带着上官江沅、宋少轩上了城头巡视,只留叶不凡与一群兵卒守在大缸前。
“每一个水缸内都坐一人,仔细倾听!切勿打瞌睡,贻误战机者军法处置!”
叶不凡冷声下令,他也不想这么冷冰冰的发号施令,更没有临阵斩卒的权力,但此事事关重大,不得不厉声警告。
如果真因为谁打瞌睡误了战机,上官重之的刀可是锋利且快,生杀大权都皆在他手。
叶不凡也不愿看到己方将士被拉出辕门砍脑袋。
叶不凡找了个避风的墙脚坐着,他也不敢睡,但休息还是需要的,从早上的激战到现在,他都没休息过,一坐下就只觉浑身酸软。
且背上、肩头的伤口,与今日胸口新增的伤火辣的疼,即便想睡也是睡不着。
夜渐深,不知不觉已至子夜,秋夜寒凉,冷风劈面。
如今正值农历九月,再过几日便是重阳节。
叶不凡掐着指头算了算,大约半月之后,怕是就要结霜了。
叶不凡背靠着城墙,抬头看着天空中的北斗七星,心绪却飘向了蓝星。
那里有他的父母亲人,还有一个谈了四年的女友。
“你们都要好好的。”叶不凡轻声祈祷着,心中涌起一股酸涩之感。
“啪!”
一件老旧的鱼鳞甲砸在发愣的叶不凡面前,将他的思绪从遥远的蓝星拉了回来。
“军营库房没甲胄了,这件旧甲是我大哥以前穿过的,赏你了!”上官江沅拍拍手,扭头就走,似乎都不愿多看叶不凡一眼。
“喂!这甲衣不会是你偷的吧!你哥知道你偷他的甲胄吗?”叶不凡高声喊道。
“闭嘴!有穿就穿,哪来的那么多屁话!”上官江沅的喝骂声远远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