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量束擦着他的左肩划过,烧焦了半片衣袖。
但他的指尖已经触到了接口。
刺痛感瞬间席卷全身。
芯片像是活过来的游鱼,“唰”地钻进他的意识海。
沈星河眼前炸开万千星芒,无数记忆片段如潮水般涌来——
有个穿蓝布衫的女人在1976年的粮站门口哭,因为她的重生记忆被系统判定为“干扰历史进程”;有个少年在2003年的非典隔离区里颤抖,他的“提前预警”计划被标记为“引起社会恐慌”;还有林夏,不,是无数个林夏,在不同的时空里作为“文明之眼”观测着,她们的存储器里存满了“变量无效”的判定书。
“够了!”陆明轩的怒吼声被放大成惊雷。
沈星河看见他的影像开始扭曲,银锁上的纹路像被揉皱的纸,“你以为你能改写命运?”
“不。”沈星河闭了闭眼。
那些涌进脑海的记忆,那些被抹除的眼泪和心跳,此刻都成了他意识的一部分。
他能感觉到芯片在拆解系统的底层代码,将“共情”作为新的运算规则写入每个节点。
数据流变得温暖了,像晒过太阳的棉被;数据碎片开始重组,那个在1998年暴雨里说“我偏要改命”的少年,正从光里走出来,朝他伸出手。
“我只是想让人类拥有选择的权利。”
最后一行代码“叮”地落定。
整个“记忆熔炉”开始震动。
陆明轩的身影如融化的冰,带着那些冻结的重生者意识体一起消散在数据流里。
周慕云·暗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这一次,手掌的温度真实得惊人,不似之前的虚拟投影。
“去看看吧。”周慕云指向数据云层的裂隙,“他们在等你。”
沈星河低头。
透过裂隙,他看见无数光点从熔炉核心涌出,像春天的蒲公英,朝着不同的时空飘去。
其中有个光点闪着淡粉色的光,像极了林夏眼尾的痣。
“欢迎来到自由意志纪元。”
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带着某种熟悉的、带着温度的震颤。
沈星河突然想起,这声音像极了1998年开学那天,他站在暴雨里说“我偏要改命”时,自己胸腔里的心跳声。
数据城市开始瓦解,变成无数带着温度的记忆碎片,飘向各自的时空。
沈星河感觉有什么东西从意识深处升起——那是被系统禁锢了无数次的、最原始的、带着血肉的“可能”。
他笑了。
在彻底坠入黑暗前,他听见自己说:“下一次,换我等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