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陆川径直走向被揍得奄奄一息的藤原佐,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声音不紧不慢:“长沙虽不归我管,但既然是我儿子惹的事,我自然要过问。你叫什么?”
藤原佐强忍剧痛,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他深知眼前这位是连日本军方都要忌惮三分的人物,刚要开口回话,却见陆川突然轻“啧”一声。
“算了,”陆川漫不经心地整理着手套,“你的名字,不值一提。”
“但你总该知道我是谁。”陆川解开袖扣,“北平陆川,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陆川。军权在我手里,我的人只听我调遣。
今日这事,不管是谁挑的头……”他忽然俯身,声音陡然转冷,“你弄脏了我儿子的手,这笔账,你们日本商会必须担着。”
藤原佐面目扭曲,肿胀的双眼布满血丝。他艰难地转动眼珠,看向自己被揍得不成人形的惨状—肋骨断了三根,鼻梁塌陷,满嘴牙齿所剩无几。
这个疯子居然说他弄脏了对方儿子的手?!
“八嘎!”他喷出一口血沫,声嘶力竭地咆哮,“我要他偿命!得罪我藤原佐,就是得罪大日本帝国!”染血的手指颤抖着指向在场所有人,“你们统统都要上军事法庭!我要亲眼看着你们被枪决!”
“军事法庭?”陆川忽然抬脚碾在藤原作的脸,“你没有这个机会。”
“你什么意思!?”
陆川忽然低笑一声,骨节分明的手解着军装领扣,“看来你还是没听懂。”
修长的手指突然扣住肩章,一声轻响,象征军衔的徽章被他随手扔在地上,在地上弹跳两下,滚到藤原佐脸侧。
“我陆川这辈子,最恨吃哑巴亏。”他忽然抬眸,眼底一片冰冷,“你觉得,你的国家会为了你,区区一个商会代表,得罪我吗?”
“现在,”他轻轻掸了掸肩头并不存在的灰尘,“这身军装已褪。接下来做的事,就纯粹是我陆川个人的意思了。”
整个戏园瞬间陷入死寂。众人只觉得一股刺骨寒意顺着脊椎窜上来,却又在胸腔里燃起莫名的热血。
这哪里是在摘肩章,分明是在向整个日本军方宣战!
藤原佐面如死灰,浑身抖如筛糠,他忽然意识到这个被日本军部列为“危险人物”的可怕之处。
不顾腹部汩汩流血的伤口,他手脚并用地爬向陆川,在血泊中磕出一个个响头:“陆上将!不要!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
陆川连眼风都懒得扫他一眼,正要转身离去,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金属脆响。
藤原佐颤抖的手拔出腰间刺刀,寒光一闪,刀刃已没入腹部。
鲜血顺着刀槽喷涌而出,他跪着向前踉跄两步,口中血沫横飞:“陆上将”每说一个字就有鲜血从嘴角溢出,“我向您赔罪”
染血的手指死死抓住陆川的军靴,在锃亮的皮面上留下五道刺目的血痕:“求您别摘肩章”话音未落,整个人已轰然倒地,抽搐几下便再无声息。
整个戏园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不约而同地聚焦在那个挺拔的身影上。陆川只是漫不经心地整理着袖口,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而他身后,陆建勋倚在廊柱上,唇角勾起一抹笑。
少年眉眼间那份张扬的得意,与父亲此刻内敛的威压竟奇妙地融为一体。
“死死了?”有人小声嘀咕。
“那可是日本商会的会长啊”
“嘘!不要命了?”
众人噤若寒蝉,却掩饰不住眼中的震撼。这位陆上将,竟能逼得日本商会会长当众自裁谢罪!这一刻,所有人都明白了,什么叫真正的权势滔天。
陆川似乎早就料到这种结局,他踹开尸体,直接走到陆建勋身边,“现在知道了?”
陆建勋呆呆的,但嘴角却不受控制上扬,点头,“我也弄个军衔,吓唬吓唬他们!”
陆川:“……”
他眉头狠狠跳了两下,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无奈。
这孩子怎么就不明白,有他陆川在,这傻小子就是横着走、倒着走、翻着跟头走都没人敢吱声,偏偏非要自己出去闯。
“你给我老实待着。”陆川一把拎住儿子的后衣领,像提溜小兔崽子似的把人拽到身边,“回家!”
“父、父亲……”陆小兔泪眼巴巴地望着他,固执的不肯走,陆川本想训斥两句,低头对上自家乖乖,心顿时软了,冷着脸道:“有话快说。”只见陆建勋伸手指了指愣在原地的江满月,“我、我要、娶她。”
这段突如其来的告白让整个戏园瞬间陷入诡异的寂静。
陆小兔他又重复了一遍:“我要娶她!”
江满月瞳孔地震:?(我是谁我在哪发生了什么)
陆川眉峰微挑:?(我儿子什么时候学会拱白菜了?)
陈皮手中的九爪钩“咣当”掉在地上,一张俊脸瞬间扭曲。
解九的用力捏紧裤袋里的钢笔,金丝眼镜后的眸子微微眯起。
张启山本能的将收起的配枪又摸了出来。
二月红冷冷地看向陆建勋,胆子不小啊,勾引他一个,还不够……
戏园角落里,齐铁嘴小声嘀咕:“好家伙,这比刚才陆上将摘肩章还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