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玄元观,马凌虚直接去了北市。
在一家木器行定制了圣武观的匾额,让他们第二天上午送来,悬挂在观门上方,取下的旧匾额,小心翼翼地珍藏在马凌虚的居室床头。
空灵子以杂工身份居住在前院倒座房,接下来的几天,马凌虚一直在焦急地等待安禄山来访的消息。
可是,等了一天又一天,不见有人来观中。马凌虚急眼了,偷偷地从开元观北门溜出,一口气跑回思恭坊马府。
“太母,太父和父兄可否归来?”马凌虚忙问。
“尚无。”马老太回道。
“此等憾事,如何是好?”马凌虚在花厅来回度步。
“何事,如此焦急?”马老太问。
“独孤郎告诉我,近日,安禄山要到开元观昭告天地,表奏草创之功。我想与空灵子趁机刺杀他。”马凌虚和盘托出。
“千万不要妄动。行必败。”马老太听闻大惊,“现在,依附安禄山的人很多,耳目遍及左右,稍有动作,必定被擒杀,得不偿失。”
马凌虚很生气,“太母,你怎么跟空灵师兄一样谨小慎微。尽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言辞。”
“我们并不是谨小慎微,这是审时度势;相反,你才是草率妄动。如果行动,必然会事泄身死。太母告诉你,千万使不得。”马老太苦苦相劝。
马凌虚不愿听,愤怒出府。萍儿见状跟了出来。
“你出来干啥?”马凌虚呵斥道,“快些回府,照看太母起居。”
“小姐要以命搏杀安禄山,那就请允许萍儿替你去做。”萍儿挺身而出。
“不行。你不会武功,在人堆中根本就无计可施。”马凌虚拒绝道。
“那就让我给你当帮手也行。”萍儿执意要行,“如果安禄山抵达开元观,必定要饮食,我可以下毒谋害他。”
“你说的可行。”马凌虚觉得萍儿这条建议颇具隐蔽性,便答应了她的请求。
两人在北市购得砒霜若干,偷偷藏于发髻中,准备随时下手。
然而,苦等数日依旧不见独孤问俗和李史鱼前来告知。马凌虚等不及了,再次偷偷潜入宣仁门,寻找礼部独孤问俗,未果。偶遇李史鱼,偷偷向他打听,李史鱼脑袋晃动得像拨浪鼓,支吾了半天,竟无一字吐出。
马凌虚意识到事情重大,没有继续询问下去。
她哪里想到,就在她去往思恭坊探听消息的时候,安庆绪已经代替安禄山去了开元观昭告天地。
马凌虚太幼稚,太单纯,她根本就不明白安禄山此时的心态。
安禄山自去年冬范阳起兵造反后,一路上顺风顺水,一口气从范阳推进到黄河岸边,几乎没有遇到任何抵抗,这种感觉很爽。用他自己的话说,所向披靡,唐军闻之丧胆。
甚至就连度过黄河也是顺风顺水,何千年先头部队早已经控制了河阳城,如果不是封常清、李憕和卢奕破坏,说不定连绕道陈留郡都不需要,直接从河阳过河,兵临洛阳城下。
即便封常清组建兵丁抵抗,也无济于事,汜水虎牢一战,很快便击溃了这些临时组建的官军。封常清败得很惨,虎牢败退,东郊败退,上东门败退,都亭驿败退,宣仁门照样败退,不得不从提象门败走神都苑,一口气跑到了陕郡,将潼关以东大片土地拱手让给了安禄山。
大家可以想见,安禄山占据东京城后心情是多么爽!
几乎是一触即溃,势如破竹,几乎没有多少损失,竟然占领了大唐如此多的土地。面对排着队前来投降的唐朝官员,他竟然不屑一顾,在得知儿子安庆宗已经被朝廷诛杀后,竟然让他们互相残杀,甚至都懒得自己动手。
就这样,成千上百的官员惨死了,只有少数像达奚珣这样的重要人物投降后得以委以重任,成为大燕朝的侍中。其他官位,安禄山照样给了跟随自己造反的人。
张通儒为中书令,高尚和严庄同为中书侍郎,独孤问俗为礼部尚书,李史鱼为刑部侍郎。
这样做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告诉大家,我安禄山不会亏待你们,跟着我绝对是可以吃香喝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