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杀》颜良文丑传:双雄之殇
建安四年的邺城校场,日头毒得能把人晒脱层皮。颜良那柄沉重的环首刀带着呼啸,“咔嚓”一声,又把一个碗口粗的木桩子劈成了两半。碎木屑像炸开的蜂群,有几片特别硬的,带着劲儿,“噗噗”扎进了他蒲扇大的掌心里。他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甩了甩手,血珠子混着汗珠子甩在滚烫的沙土地上,瞬间就干了。他扭头,看见文丑那小子正蹲在箭垛的阴影底下,吭哧吭哧地磨着他那杆长戟。戟刃在青石条上蹭着,发出“嚓…嚓…”单调又刺耳的声音,时不时蹦出几点火星子。
“磨这劳什子作甚?”颜良嗓门大,震得旁边架子上的兵器嗡嗡响,“真汉子,就该用拳头说话!像你这样磨磨唧唧,啥时候能痛快干一架?”
文丑头都没抬,手下磨戟的动作没停,声音倒是稳稳的,带着点他特有的那股子慢条斯理的劲儿:“兄长这话说的,昨儿个在校场射箭,是谁输给了张合那小子三个箭垛?莫不是……拳头使得太狠,这会儿发软了?” 他话里那点揶揄,像小针似的。
颜良的脸腾地就红了,正要骂回去,突然,校场的木头栅门“哐当”一声巨响,被人从外面狠狠撞开!一个传令兵像被狼撵着似的冲了进来,满头满脸的汗,胸口呼哧带喘,跟拉破风箱似的。他手里死死攥着一卷帛书,一路跑一路滴答汗,那帛书都快被浸透了。
“二位将军!主公…主公急令!”传令兵嗓子都喊劈了,双手把帛书举过头顶。
颜良一把就抢了过去,手指头粗,展开得有点费劲。他那双牛眼扫过上面的字,下一刻,震天动地的大笑声就从他喉咙里炸开了,连旁边树上歇着的老鸹都被惊得扑棱棱飞走:“哈哈哈!好!好!攻许!早该他娘的让曹阿瞒那老小子见识见识,啥叫河北男儿的厉害!” 他兴奋得直拍大腿,那动静跟擂鼓似的。
文丑这时才慢悠悠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他走到旁边的沙盘前,那沙盘堆的是中原的山川城池。他手里的长戟没放下,那锋利的戟尖在粗糙的沙土上划拉着,发出沙沙的轻响。紧接着,戟尖猛地一顿,精准地戳在象征许昌的那个小土包上,狠狠一剜,戳出一个深深的坑!沙土四溅。那一刻,空气仿佛凝固了一下,一股子无形的、针尖对麦芒的杀气弥漫开来,像极了他们在《三国杀》里并肩发动“双雄”技能时,红黑两色的手牌瞬间化作【决斗】的锋芒,直指敌将!文丑盯着那个坑,嘴角扯出一个冷硬的弧度:“来一决雌雄!” 这句话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铁锈味儿。
天色擦黑,巨大的中军帐里点起了牛油大蜡,光影摇曳。颜良和文丑盘腿坐在毡毯上,中间摆着一坛子刚启封的马奶酒,那股子酸膻味直冲鼻子。颜良抱着酒坛子,咕咚灌了一大口,酒液顺着他乱糟糟的胡子往下淌。他抹了把嘴,脸上泛着红光,眼睛亮得吓人。他摸索着,从腰间解下那对用厚布仔细缠裹的祖传双刀。解开布条,露出里面那对刀身乌沉沉的家伙事。刀是好刀,就是那刀柄上缠着做装饰的狼尾巴,毛都快秃噜光了,显得有点寒碜。
“兄弟,瞅瞅!”颜良把刀拍在毡毯上,发出闷响,“跟着咱老颜家多少年了,砍过狼,劈过豹子,还没尝过曹营大将的血呢!此战要是赢了,嘿嘿……”他咧开大嘴,露出白森森的牙,“定要那曹营最水灵的乐伎,给咱哥俩唱《大风歌》!唱他个三天三夜!” 他仿佛已经听到了那激昂的歌声。
突然,帐外毫无征兆地刮起一阵狂风!那风跟发了疯似的,卷着地上的沙粒碎石,噼里啪啦地砸在厚厚的牛皮帐壁上,声音又沉又闷,一阵紧过一阵。那动静,听在耳朵里,恍惚间真像是千军万马正踏着大地,从遥远的地平线上隆隆奔袭而来,带着碾碎一切的威势。帐内的烛火被风透过缝隙灌入的气流扯得剧烈摇晃,两人的影子在帐壁上疯狂地扭动、膨胀、撕扯。
颜良脸上的醉意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狂风刮去了大半,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放在腿上的双刀刀柄,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扭头看向帐门的方向,眼神锐利得像刀子,仿佛要穿透那厚厚的牛皮,看清外面席卷天地的风暴。文丑则依旧沉默着,只是伸手拿起酒碗,又抿了一口。他的目光低垂,落在沙盘上那个被自己戟尖戳出的深坑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冷的戟杆。帐外的风嚎声更烈了,像是无数野狼在旷野中齐声嗥叫,呼应着帐内无声燃烧的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