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二人进门后，程母就一直打量屋里的东西，程援朝倒是目不斜视，只看着地面，偶尔抬头看看她。

林向北给三人都倒了杯水，便坐在不远处。

“事儿呢昨天都跟厂长你说了，这就是在县医院上班的小伙子，别看长得壮，实际上是个老实孩子。对吧程大嫂？”

程母听见叫她，眼睛这才不到处乱看，“对，我家援朝特别老实！要不然也不会被前头那个对象家欺负成那样！”

林向北和蔡大娘都皱了皱眉，不知道这个程母不会说话、还是故意的。

“现在都流行自由恋爱，要不有啥事你们两个自己说？”蔡大娘道。

程援朝大概觉得他是男方，应该他先表个态。

“我在报纸上看到过林厂长的事，特别佩服你！知道你肯定放不下生产队的厂子。等咱们结婚，我可以申请县里的家属楼，你要是厂子有事也可以回来住你自己的老房子，我没意见！反正我平时也都是在医院食堂吃饭，不用必须你回来给我做饭。”

这一点可以说是迁就林向北了，也符合林向北的想法。

只是不知道程母愿不愿意。

程母其实是不太愿意的。

娶媳妇不就是为了照顾自己儿子的吗？

但来之前，程援朝劝过她，程母也知道林向北虽然是乡下人，可实际上不比那些城里女孩差，城里女孩谁能管着两个厂子、还上报纸啊！

“援朝说啥就是啥，听他自个儿的。不过我也有个别的意见。援朝是我们程家唯一的根儿，你跟他结完婚必须给程家传递香火生个儿子，最好多生几个！”

催完婚、就是催生，不管过多少年都差不多。

即便再过几十年，很多地区也难改必须生儿子传宗接代的想法。

林向北很讨厌催生，更讨厌重男轻女，所以听到程母这个要求脸色便不太好看。

“程医生，你也是这个意思？”

程援朝觉得林向北看起来不高兴，可还是点了点头。

“爹娘把我养大一辈子不容易，反正孩子怎么样都要生，就生个男孩满足他们对我的期望，也没什么大不了。”

他还是个医生呢，居然也这样认为！

“那要是一直生不了男孩呢？”

程援朝还没说话，程母就抢着道：“当然是继续生，一直到生下来为止！”

林向北觉得这家人有点可怕，已经有了决定。

“所以女人在你们眼里就是个生孩子的机器而已，那是我还是别人做你们程家的儿媳妇又有什么区别？程医生，我想我们不太合适。”

语气很强硬，半点缓和的余地都没有。

“可是我很喜欢你啊！林向北同志，要不你再好好考虑一下，我也试着跟我爹娘说说？”

“说个屁的说！援朝咱们走，她不愿意生有的是女的愿意，不就是当了两个厂子的厂子吗，有什么了不起，再有本事你也长不出个把来！”

这下连蔡大娘都不愿意了！

之前她还觉得程母看起来还行，结果张嘴就骂人。

“我呸，你又算个什么玩意！厂长不稀罕有本事你当个厂长我看看！再敢说林厂长一句坏话，信不信我们全生产队一人一口唾沫把你俩淹死！

还不快点滚出林家，在这恶心人啊！我怎么就替你们俩恶心人的玩意说对象！”

蔡大娘都要拿扫帚赶人了。

程母觉得自己儿子受了委屈，却又怕真的挨揍，只好拉着有些不愿意的程援朝离开。

在门口还不服气的骂骂咧咧几句。

见蔡大娘举着扫把就要追，这才快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