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下去吧。”
萍儿连忙指挥几个下人将菜都撤了下去。
苏棠失魂落魄地屏退下人,将自己关进了屋子里枯坐着。
楚云洲推门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怎么不掌灯?”
男人燃起油灯,顺带着脱下外袍。
苏棠抬头看他,只见他里头的薄衫宽敞着,隐约能看见他精壮的胸膛,原本莹洁如玉的脸庞被北疆的风沙吹得粗糙,倒是看起来更丰神俊朗了些,他狭长的眸子扫过苏棠紫色的衣裙时一愣,最终归于淡漠。
他缓步走向苏棠,瞧见坐在床边的女郎脸色似乎不太好,楚云洲只以为她是在嗔怪自己匆匆归来没有多陪她。
他的手划过苏棠娇嫩的脸,停在衣襟处,清晰地感受着苏棠的颤抖,他的呼吸不由得粗重起来,正准备进一步时,苏棠忽然一僵,一把推开他的手,对着床边的盥盆吐了出来。
“可是受了风寒?我去寻府医来。”楚云洲眼中的深色骤然消退,快步走到苏棠身边,一边轻抚她的背,一边唤萍儿进来收拾。
苏棠摇了摇头,“我没事,不用请府医。”
感受着楚云洲替她抚背的体贴,她忍不住联想起到,北疆那两年,数不清的日夜,楚云洲也是如此体贴蒋月柔的吧
想到这,苏棠的胃里又翻涌起来。
“世子有所不知,夫人盼望着您回家,一夜没睡好呢。今日又是安排我们收拾洒扫,又是亲自下厨,当真是将自己累着了。”萍儿看着苏棠苍白的面色,忍不住心疼道。
楚云洲匆忙归来,一进城便被召进了宫中,倒是没想到苏棠为他做了这么多,愧疚感爬上心头。
“夫人辛苦了。”
萍儿将房内的污秽打扫干净后便告退了,楚云洲扶着苏棠在榻上躺下,随后自己也躺了下来。
想到那封信,苏棠总觉得心里堵的慌,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夫君在北疆是不是养了一房外室?”
似是没料到苏棠会突然发问,室内静默许久,楚云洲才开口,“是。”
“可是蒋月柔?”苏棠自虐般追问。
“是。”
楚云洲顿了片刻又开口,“外室一事,另有……”隐情。
“夜深了,世子歇息吧。”
楚云洲的话还没说完,苏棠却没了听的心思。
她不敢再听,怕自己会失态。
楚云洲侧过头,目光深沉地盯着她倔强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才闭目歇息。
那一夜,苏棠的泪沾湿了枕巾,不知到了几时,她才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一缕光顺着缝隙照到帐中,暑热难耐,窗外树上的几只雀叽叽喳喳个不停。
苏棠悠悠转转醒来,头痛得厉害。
不知是不是痛出了幻觉,此时帐中的那些鸳鸯交颈图案竟成了她未出阁时,娘亲亲手给她绣上去的海棠花图案。
况且此时春寒刚过,怎么会有蝉鸣呢?
她这是回到出阁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