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刮器在挡风玻璃上划出扇形水雾,陈轩单手转动方向盘,雨水顺着黑色风衣滴落在副驾驶座的生物硬盘上。
他瞥了眼后视镜里逐渐缩小的警车顶灯,指节无意识叩击着方向盘侧边的凹痕——那是三年前在加德满都突围时留下的弹孔。
&34;老刀血液里的金色残留物,和特效药成分吻合度超过80。&34;高悦半小时前的语音留言混着电流杂音,&34;陈哥,宫叔叔的肝癌特效药可能从一开始就被调包了。&34;
轮胎碾过水坑的闷响中,陈轩拨通加密线路:&34;耗子,我要黑市今晚所有青铜器交易记录。&34;
&34;就知道您得找我。&34;张昊的嬉笑混着键盘敲击声,&34;东三区鬼市新增七处青铜编钟残片交易点,但重点是这个——&34;听筒里传来图像传输的嗡鸣,全息投影在仪表盘上方拼出戴着饕餮纹面具的男人,&34;半小时前,有人在地下拍卖场高价悬赏古武血脉携带者的脏器。&34;
诊所顶楼手术灯在雨幕里明明灭灭,陈轩甩上车门时,沾着金色液体的绷带正巧从垃圾通道滑落。
他弯腰捡起绷带,指腹蹭过那些尚未凝固的金色物质,突然想起宫瑶上个月在私人博物馆抚摸商周青铜鼎时,颈后浮现过同样的月牙形金纹。
地下黑市的入口藏在殡仪馆停尸柜背后,陈轩屈指叩击第三排冰柜的朱雀纹浮雕,生锈的铰链发出乌鸦嘶鸣般的响动。
扑面而来的霉味里混杂着奇楠香,穿旗袍的引路人手持青铜灯盏,灯油里浮着半片鎏金竹简。
&34;生面孔啊。&34;卖北魏陶俑赝品的老头抬起眼皮,浑浊瞳孔倒映着陈轩风衣内袋露出的半截青铜钥匙——那是昨夜从宫瑶保险库取来的信物。
周围几个纹着睚眦刺青的打手突然停止擦拭手中唐刀,刀柄镶嵌的翡翠在霓虹灯下泛着不祥的幽光。
陈轩抛着枚永历通宝铜钱凑近摊位:&34;找百晓生。&34;话音未落,老头枯瘦的手掌猛地攥住他手腕,指甲缝里的朱砂粉簌簌落在那些未愈合的细碎伤口上。
原本缓慢流动的金色血液突然沸腾,在皮肤下形成凤凰翎羽状的光纹。
&34;古武余孽!&34;老头尖叫着掀翻摊位,陶俑碎片飞溅的瞬间,三把唐刀已封锁陈轩所有退路。
最壮硕的打手狞笑着挥刀劈向他的左肩,刀刃却在触及风衣时诡异地扭曲,仿佛砍进了粘稠的蜂蜜。
陈轩旋身错步,染血铜钱精准嵌入刀身云雷纹的凹槽,暗劲震得持刀者虎口崩裂。
围观人群发出潮水般的惊叹,某个戴傩戏面具的买家不慎撞翻了青铜酒器。
陈轩脚尖挑起跌落在地的错金博山炉,炉内尚未燃尽的犀角香在空中划出螺旋状青烟,恰好蒙住第二个打手的眼睛。
当他旋身避开第三把刀时,风衣下摆扫过摊位上的战国蜻蜓眼,琉璃珠滚落地面映出无数个扭曲的持刀人影。
&34;够了吧?&34;陈轩用两指夹住劈向面门的刀刃,暗金色脉络顺着手臂蔓延至刀身。
随着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百炼钢竟如软蜡般被他捏出五指凹痕。
正要掷出暗器的老头突然僵住,浑浊眼睛死死盯着陈轩颈侧——那里有道正在愈合的伤口,翻卷的皮肉间隐约可见流淌着金丝的血管。
黑市顶棚垂落的青铜编钟忽然无风自鸣,陈轩耳尖微动,在某个异常音阶响起的刹那,拽过瘫软的打手挡住破空而来的三棱镖。
毒镖嵌入人体发出的闷响中,他瞥见二楼观景台有青烟腾起,绘着河图洛书的屏风后,半截缠着金蚕丝的手杖正缓缓收回阴影。
&34;当啷——&34;
被捏变形的唐刀落地瞬间,陈轩已闪现在楼梯拐角。
指尖残留的青铜锈味让他想起宫氏集团实验室里那些古怪的培养舱,昨夜震碎的特效药瓶在记忆里与此刻满地的琉璃碎片重叠。
当他即将触碰到观景台珠帘时,某个戴着青铜纵目面具的身影突然从廊柱后转出,那人腰间玉佩刻着的星象图,与宫瑶天文台昨夜记录的异常轨迹完全吻合。
观景台的青铜兽首灯盏突然爆出两簇青火,陈轩的指尖堪堪停在珠帘前三寸。
戴纵目面具的神秘人腰间的星象玉佩闪过幽蓝冷光,他后退半步隐入阴影的动作带起一阵松烟墨香——这味道与宫瑶书房失窃的那方宋代歙砚如出一辙。
&34;贵客留步。&34;沙哑嗓音裹着痰音从背后炸响,十二盏青铜连枝灯同时亮起。
陈轩转身时,暗金色血液在经络中加速奔涌,视网膜上残留的光斑勾勒出个戴傩公面具的矮胖身影。
那人蟒纹长衫下摆浸着可疑的暗红,右手盘着的阴沉木手串正不断渗出琥珀色黏液。
围观人群潮水般退开,七个手持环首刀的蒙面武者从不同方位封死退路。